楔子(1 / 2)
大唐,武德年间。
天子继位月余,疑遭妖人所迫,噩梦着身,终夜难眠。内廷急召钦天监监正入宫,然国师已远游蓬莱,袁天罡代为入宫,连窥三日未得其法。
“陛下,你又梦到了什么?”郑观音点燃孤灯红烛,轻抚身旁李建成的胸口。
“本王梦见了父皇,他一个人坐在一片大雪之中,四周没一人相伴,很是凄苦,吾上前唤他,可是吾上前一步,父皇就往后一寸,随即,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吾还梦到了二弟,他站在一片尸体之中,身着甲胃,胸口躺着血,眼里淌着血泪,他对我一直在笑。”
“吾还梦到了三妹,三妹她并没有死……我还梦到了关外的野狼……”李建成坐在床榻之上,欲言又止。
“兴许是殿下日夜操劳,疲累过度所致,殿下还需珍重身体才是。”听此,李建成逐渐冷静下来,握着身旁佳人的细手,搂着更紧了些。
“观音,夜里寒气袭人,你也早些休息!”
郑观音微微颔首。她知道,作为太子的他,与世家往来有多困难与无奈。
天下已定,然战争不止。百姓流离失所,饥荒瘟疫盛行。每天能让他如此忧虑,想必又是哪里发生了天灾人祸吧!
疲战不休,国库空虚。而他第二天一早,必须游走世家门槛,请求那些人赈济灾民。
她的夫君难啊!可是那群人根本不愿意去了解他,帮助他。世家只会做的,便是将各自的利益一点一点算计加注在他这个太子的位置上。
李建成又何曾不知,但他毫无办法。因为上一个与世家斗争的杨姓之人,已经被他们推翻了。
事虽如此,但他不能放弃大唐任何一个百姓,因为他是太子李建成啊!
他是那个受万人敬仰的太子殿下,他也是我郑氏的夫君啊!
两人齐齐想到。
李建成闭目冥神,郑观音什么也不说,只是靠在李建成的怀中。
他近日虽做噩梦,但醒来时,那个一个知他,懂他的郑观音依然在侧,此生便以足矣。
淑韵娉婷,韶姿婉娩。有此佳人,明日朝堂,他依旧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太子殿下。
“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知道这样做,你会死的。”
李元吉怒目圆睁,一身胄甲挡在李建成身前。纵使周围杀伐不断,他依然能够听清李建成满是关怀的斥责。
纵使身死,那又如何。李元吉心头一动,热血膨胀,全身青筋暴起,随后再次跃马而上,一手马槊顿时耍的虎虎生风,将周围想要近身袭击的甲士清空。
“大哥,死便同死,我陪你。”
郑观音轻叹一声:“太子殿下。”这一声宛若莺啼,将李建成从那混沌的状态又拉了回来。
随后侍女在郑观音的传唤下,点燃定神香,添上香烛红油。
李建成摇了摇头,心里顿时新生不安:“我梦到了玄霸,他回来了,但他什么也没说,但只是回来了。”
“以后只剩下你一个人,”
“如果有一天,为兄陷入企图,你一定要阻止我。”
“当然,生同生,死同死。”
梦中少年独有的爽朗和桀骜的声音逐渐模糊忘却,李建成沉默良久以后,幽幽地叹道。
郑观音没有接话,只是又问道:“可怜卫王自幼体弱多病,英年早逝,待明日我便去寺庙为怀王祭奠祈福。”
李建成摇了摇头,捂紧郑观音的手:“明日,我与你同去。”
…………
翌日清晨,太常寺之中。
孙思邈将一药炉交与一八岁童子:“徒儿,为师我要走了。”
稚子微微皱眉:“可是太子殿下那里怎么办?”
“伯奇避凶,菖蒲避化。有太医署在,太子并无大碍。”孙思邈一时心有所感,然后补充道:“我是天下的医者,不是李姓一族的家医,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该走了,该走了。”言罢,孙思邈摸着胡须行至门口。
又道:“帝王之家,唯心病尔。”
“那师父可能带上我?”稚子紧跟其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