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白泽死了。
最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就仿佛做了一个既漫长又短暂的梦一般,在梦里,他又回到了那片让他热爱的村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年夜饭,母亲怜爱的看着他,把最肥美的那一大块红烧肉,轻轻的放在了他的碗里。而他的两个姐姐也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也看着满桌子的佳肴。一向严肃的伯父也难得一见的满脸浮笑,端着酒杯正对着已经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烧酒的父亲说:
“那我就说几句。。。。。。。”
而在几步之外的炉膛里面,烧红的木炭温暖了整个堂屋,还噼里啪啦的不时蹦出几个火星,房间里面顿时充满了温馨的暖意。。。。。。
转眼间,他又看见一个赤着双脚,蓬头垢面的瘦弱小男孩,在泥泞的路边,努力的捋了捋杂草般的头发,好让自己看起来稍微干净那么一点,然后怯生生的挪向那群拖儿带女的流民,希望着他们能施舍给自己一口吃的。
“滚开!”
“快滚!“
“啪啪”
一个穿着同样破烂的男人,不等男孩开口说话,劈头盖面的两个耳光便扇在了那个小家伙的脸上,只打的这个小男孩儿仰面栽躺倒在了地上,他被吓的一声不敢哭,慌忙的爬起来就跑,就连火辣辣的脸颊都来不及捂。。。。。
转眼间,他再次看见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儿漫无目的地走在一片旷野上,泪水里面夹杂着不少汗水,已经糊满了他那张悲伤、绝望的小脸上,嘴里却还在不停的小声儿喊着:
“妈妈。。姐姐。。”
“妈妈。。。”
遗憾的是,他的呜咽并没有人回应,而是被夏夜里面陡然刮起的一股北风裹挟着湮没在了阴沉沉的天空之中。。。。。。
可在某一个时刻,他又觉得自己力大无穷,浑身因为兴奋而不住的颤抖着,他咬紧牙关,奋力的把那把长矛丢掷了出去,而被那长矛扎死的根本不是一个羯族的畜生,而是一群、一大群,然后它又化做一条漫天飞舞的锋利大刀,冲向远处,砍掉了所有羯族人的头颅。。。。。。
而那鞭子也没有抽在他的脸上,而是变成了一阵微风,轻轻的抚在他的脸上,也不在疼痛。。。。。。
他还看见那个小男孩和那个小姑娘一起疯跑在旷野里面,他一头扎进了卫河里面,到处都是平常根本捉不到的肥美大鲤鱼。他童年的两个小玩伴,也在不远处朝着他跑了过来。
“破爷/坡叔。快抓快抓啊!”。。。。。。
在那么一刹那,他又觉得自己的魂魄轻飘飘的离开自己的身体,来到那颗大槐树下面,只是又觉得爬上那棵槐树好难啊,因为祖虎总是坐在那根最高的支叉上,在他快要爬上树梢的时候,就会翻起她那双好看的大白眼,一脚把他给踹的跌下来。。。。。。
“呜呜呜。。。呜呜呜。。。。”
他就这么在梦里低声的呜咽着,觉得自己有些委屈,真的很委屈!
不!
好像不是自己在哭,这个熟悉又烦人的声音,怎么那么像那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死丫头的哭声呢,对!她也死了估计。。。
死了好,死了就不会那么累了。
白泽艰难的想睁开眼睛想看一看那个哭声在哪里,不然这个爱哭的小姑娘独自一个人走在黄泉路上的时候,一定有些害怕。他得拉着她点。
“醒醒!”
“兔崽子!快醒醒!”
“打伤了老子的师弟,还害得老子背着臭烘烘的你走了十来天,还装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