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是谁(1 / 2)
秦观月自然是不想死的,这天下谁想死她都不想死,但她从来不喜欢硬碰硬。硬碰硬的下场最终不过一个死,但她要的可不是死,也不在乎宫越那点愧疚,她要的是活。
这个悬崖并不太深,大约十来米,但因雨天的云雾遮挡万一,她在悬崖下加固的那层网大得足够兜住三个人,一般情况下的承重量够三个她,但在加速度坠落的情况下,大概能承受一个半的她。
急速坠落的失重感很不好受,像是濒死的体验,但她心里不是绝望的,直到看到上方紧跟着自己跳下来的身影。
她第一反应是萧声,但下一刻对方不知用什么方法快速下坠接近,到了她跟前。
是越闻天。
那一瞬间秦观月几乎忘记了所处的险境,她不知道自己内心是什么样一种感受,但能言善辩的她此刻找不到任何语言去描述。
她几乎没心思去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他的仇,他的雍州怎么办,因为她看到了他脸上的焦急与害怕,像是失去了什么当作性命一样的东西。
她努力向他伸出手,越闻天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往上拽去,而他自己则垫在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坠落在悬崖下的宽网中。宽网很结实,用了天蚕丝和金银丝织就,但还是承受不住两个人高速坠落下的重量,只堪堪抵挡了片刻,便从周围碎裂开来,裹着两人一起往下坠落。
幸而下方的距离不算太高,越闻天一手抱着人一手抓在山壁上突出的石头上,试图减缓下滑趋势。石头很锋利,直接划开了他的掌心,越闻天来不及感受疼痛,顺着山壁抓向下一块碎石,每一块石头都从他掌心伤口划过,等他下落速度稍慢时,那只手已经血肉模糊。
下方雨雾已经散去大半,脚下是一个斜坡,斜坡下是一条河流。越闻天将人紧紧护在怀中,而后顺着斜坡滚了下去,落在了河流旁边。
越闻天立刻撑起身去查身下的人,对方不知何时晕了过去,但好在还有微弱呼吸,一张瘦削的脸苍白到近乎透明,薄唇也毫无血色,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凌乱地粘在脸上,显出无比的脆弱。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这张明显又瘦了的脸,看她淡淡的眉眼、微阖的眼帘,颜色浅淡的薄唇,每一处都细细打量着,像是恨不得将人看进眼里去。
但最终他也只是轻轻为她理好脸上的发丝,又在发现手上的血沾到她脸上时,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将一颗药丸喂进她口中。
两人身上还缠着那张精心编织的宽网,越闻天看了眼那网,又抬头看了眼头顶他们摔下来的悬崖,不禁微微扬了嘴角,看着怀中沉睡的人,低声道,“还是那么怕死。”
他竟会相信她是真的不想活了,什么也没想地跟着跳了下来,甚至连留句话给程惊鱼都忘了。
每一次他以为自己已经长成了他父王那样的人时,只要遇上这个女人,他又会失去沉稳和谋略。
这处山谷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荒凉,也有一些人来过的痕迹,但越闻天还是没有选择直接出山谷,而是找了个荒废已久的猎人小屋住了下来。
一是为了预防外面有追兵守株待兔,毕竟他们的对手是宫越,再谨慎也不为过。更重要的一点是,秦观月发烧了。
越闻天先前喂的那颗药是续命用的,可以暂时压制住掌中莲的毒,但却拦不住淋雨受冻后的发热症状。
破旧的茅屋内,秦观月躺在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身下垫着越闻天的外衣。屋内点燃着一堆柴火,但显然并不够,秦观月眉头紧蹙着,呼吸也稍显急促,苍白的脸此刻因发热而有了血色,却显得更加脆弱无助。
越闻天无法,抱着她坐到了火堆旁,一边敞开中衣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边体内运转内力温暖着她冰冷的身体。
……
秦观月醒来时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零星光亮,像黑夜里的星星,她摸索着身下冰凉的木板缓缓坐起来。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还能听见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谁?”她问。
无人回她,但屋里有了另一人的脚步声,在缓缓朝她走来。
她绷紧了身子,朝墙的那只手缓缓握紧了藏起来的木簪。在那人靠近时她猛地刺了过去,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握住了手腕。
她心头一紧,没敢轻举妄动。对方的力道不重,反而还放松了些。她根据那只手的距离判断出对方的身高,缓缓仰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