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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船顺流离开了京杭大运河，航行进入雾山渝已经有约莫半个时辰。

雨在进入航道没有多久便大了起来，氤氲的天空，打搅了人欣赏风景的兴致。

雨下大之际，陈船主来知会了宇文西和司徒冠鲁一声，叮嘱他们两个“看这天色，老天爷说变脸就变脸，雨会下的很大，二位公子还是在回到舱内比较妥当。”

显然陈船主是个有点子头脑的人，同样也是个不喜欢意外的主儿，当然意外两个字在多数情况下，谁又会喜欢呢？

船舱的房间内，司徒冠鲁阿巴阿巴的自己跟自己玩着，脸上的表情每分每秒都在变化，时而挑眉、时而把一张脸皱得跟朵花期正满的菊花似的，是个怪人，像个傻子，他更多的是把手放在腹部轻轻揉着。

宇文西在整理什物，把收好的官印拿出来放在圆木桌上，想着放在身上的什么部位，既醒目，又让人意想不到。

别在腰间？

不行，官印的块头大了点，有几分刻意的意思。

提着？

不好不好，拿着东西拉气质。

宇文西撇过头看向完全沉浸在自娱自乐中的司徒冠鲁。

让冠鲁拿？

呵，这想法在脑海里刚冒头，就被宇文西一瞬间掐灭，他自己蓦地笑了笑。

清风明月这个词，用来形容此刻的宇文西的笑，在渲及他整个的人丝毫不为过。

气质，养的好，便装的出来，便用的出来。

轰隆！

一道闪耀的雷光轰然劈落，照亮天空，转瞬即逝。

隐隐绰绰，能从听到雷声之中夹杂着的一丝震慑灵魂的嘶吼，仿佛蛟龙咆哮。

“公子，你听见了吗？”司徒冠鲁在窗前挺直身体，直勾勾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上。

正脱下外裳的宇文西随口回道：“听见了。”他手中动作未停，只见他翻出那件在金銮殿高中时的穿的大枣红色的进士服，穿戴好，没有戴帽子，那顶似锦平冠的帽子。

司徒冠鲁见此情景，疑云窦生，不过脸的表情取却是这样，“公子你又在玩什么好玩的，带我一个呗。”

宇文西四下舒展着仍旧崭新的袍服，对他道：“撸管，我身上衣服穿好了没。”

司徒冠鲁生怕宇文西不带他玩，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小跑上前，围着宇文左是转两圈右转两圈，眼神专注的审视，不忘拍马屁道：“好看，以公子的姿色，穿破烂都好看，相爷说的树一般的人物。”

当初大隋丞相见宇文西时夸了他一句芝兰玉树，随行的司徒冠鲁觉得天底下最厉害的读书人说出来的词，肯定最有水平，就暗暗学了去。

随宇文西会客见人时，也会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夸奖对方。

夸奖对方的同时，也显摆自己的那点狗屁学问。

有趣的在词赋领域，司徒冠鲁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读书对他而言已是车到山前绝路逢。

形象一点，如果用一张六边形数据图来表现一个生灵的文、武、智、精、力、神，司徒冠鲁的其余五点是五座耸立的高大山峰，文运这点就是海沟。

所以司徒冠鲁夸人的话老是说的不伦不类，譬如他还珍藏了“你长得真俊，你家邻居的女儿肯定每天红杏出墙偷看你”、“你长得就像相府的大堂”、“你的样子真是像春风绿江南岸那样的绿”。

常让听到的人一脸便秘的神色。

司徒冠鲁本人却毫不自知，总觉得跟在宇文西身边见惯了那些大人物，听他们说话，多少也沾了点读书人的气息。

相爷的肚子里可以撑船，公子的肚子里是一肚子墨水，身为科举前三甲的公子的跟班，他起码有几瓶…滴墨水…吧。

“讨打。”象征无语的黑线出现在宇文西脸上，维持了一瞬，花花轿子人人抬，宇文西不是个例外，终究还是笑着骂道，“牛头不对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