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 / 2)
“……”
“哦~~”司徒冠鲁拖了个长音,李善德阐述的弯弯绕绕他大致理解了,不过故意说道,“皇上让你采办的鲜荔枝是个完不成的任务,你要死定了。”
李善德花白胡须抖颤,急道:“不是,是诸公陷害于我,我才遭此劫难。”
“那道士给你的信物呢?给我瞅瞅。”司徒冠鲁伸手讨要。
李善德从腰间的蹀躞中取出一青红小盒,仔细打开盖子。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李善德自己也不知道,那救他的道士只说给巳时时锦什子糕点铺子旁出现的两个年轻人中高大的那个。
盖头掀开,三人的目光中便出现一只螳螂,螳螂浑身翠绿,散发荧光,仿佛上等玉石精雕细琢造就而成,灵气逼人。
司徒冠鲁瞳孔微震,脱口而出:“翠儿!”
甫一瞬间,螳螂振翅飞向司徒冠鲁,落在他的肩膀上,三角小头亲昵的蹭着衣领。
司徒冠鲁回应着它,侧目对李善德道:“事情我已知晓,你随我一道进宫吧。”
李善德指着身后的一对人马,上面是他置办的“鲜荔枝”,顾虑道:“不需要去司农寺公廨报……”
司徒冠鲁摇头反问:“你怎么不先去司农寺在来找我呢?”跟在宇文西身边,近朱者赤,怼人的本事司徒冠鲁没少融会贯通。
李善德讪讪地闭嘴,老实领着人马跟在司徒冠鲁和傅祚礼后边。
距敕碟上交差的日期六月一日还有三日,李善德做完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家中事宜他一一交代妥帖,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一人身死。
当然,好死不如赖活,能不死李善德终究还是割舍不下夫人孩子。他一个九品小官,识不得司徒冠鲁这号人物,但司徒冠鲁的言辞表现镇定得似乎可以摆平一切问题,李善德心底的希冀再度燃了起来。
手心把玩着翠儿,轻轻揉捏它强健坚韧的两把镰刀,温润的触感令司徒冠鲁嘴角的笑容挥之不去,薅足了瘾,他把翠儿放上肩头,忽地道:“怎么样,大兴官场的龋龉,你往后可有得见识了。”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傅祚礼答道。
“说人话。”
傅祚礼自责的拍了拍脑门,重新道:“确实厉害,一个小小的上林署便如此肮臢,人心难测,令人防不胜防。”
傅祚礼是真感觉棘手,在大兴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搞谁都要掂量掂量,可搞傅家人人都能够掺和两手,毕竟,皇帝在乎谁也不在乎傅家的死活。
“我只会帮你说几句好话。”
傅祚礼点点头,承道:“大仙能帮我说好话已经仁至……”
然后,他就从司徒冠鲁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想要我多出手,是另外的价钱。”
话在喉咙不上不下的卡了一会儿,傅祚礼方才做好脸上的表情,说道:“大仙高明。”
两人的身后多出一队车马行伍,行走登时显眼许多,可这在大兴又是那么稀松平常。
队伍沿大路一直直行,马蹄溅落在青石铺就的宽阔地面发出“嗒嗒”声,混合着车轮滚动的声音静下来心感沉闷,一刻钟后总算抵达皇城。
皇城值守的左右监门府郎将和司徒冠鲁老相识了,短短三年,他们见的面,喝过的花酒比跟皇帝述职都多。
今天戍守皇城的是右郎将任涵年,一个体格彪悍,面貌清秀的年轻将官,左眼泪阜上方的黑痣,让他极具辨识度。他父亲在征讨北周时身负重伤,大隋稳定不久后早早嗝屁了。
文帝在时对他家照拂有加,口谕只要任涵年及冠就继承他爹的伯爵之位。高止即位后更是荣宠不断,力排众议,直接把他拔到监门府郎将的位置,正四品,绝对不是因为她姐姐身为贵妃的缘故。
总而言之,小伙子今年二十又二,年纪轻轻的,权利和颜值已然达到顶峰,牛掰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