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火星（1 / 2）

“好了，许大哥，我累了，你们都先出去吧，让我歇一歇。”

蔡莹吐出一口气，气息突然平和下来，一呼一吸都显得安静，没了半分之前的躁动。

许光关了浑沌兽的感知，他现在不用感受就能看出来，蔡莹的身体状况已经跌入谷底，就算九幽还魂丹都无法把她救回来。

她已经油尽灯枯，精气神严重损耗，这是任何药都无法弥补的。

许广点点头，向她保证自己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到。蔡莹也是微笑应对，两人的承诺都汇集在此刻的寂静里。

月宫广场中央巨大的全息屏幕正在播放银河系巨大悬臂的图像，它是银河联邦的家乡，也是银河联邦致力征服的地方。

不少飞车从巨大全息图像中穿过，搅动图像闪闪波动，有几个女孩从一家面包店跑出来，追逐嬉闹，说着班里男孩女孩的八卦。

月球上夜长昼短，大家也都习惯了被灯光包围的环境。

许广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俯视着月球钢铁森林里发生的一切，他几年前还是蓝星赛博城里的一只蟑螂，如今却站在月宫的第一星级酒店，享受着亿万富豪的待遇。

可他明白，月宫太小了，就算是太阳系也都太小了。

整个银河系那么大，太阳不过是银河系猎户座旋臂靠近内侧边缘一个小小的恒星，是25亿颗恒星中的区区一颗。

如此想来，许广略微激动的心情便沉静下来，如今的他连银河联邦的边缘都没碰到，有何骄傲兴奋可言。

等太阳光通过月宫半圆穹顶投射进来时，一个不幸的消息便在房间里四散开来。

所有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蔡莹的死，他们没有表现出悲痛，只是有一点惋惜。

这个小圆脸女孩的生命如此轻薄，似乎一夜寒霜就把她打透。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两个世界的陌生人，如果不是陈文静的出手相助，他们的命运根本不可能有交叉。

可只是这么点时间的接触，这一点时间的倾吐心声，许广的心竟然有了几分动容，她让他想起了自己儿时的玩伴，一个外号“秃鹫”的家伙。

他说他也要像曾经的人族英雄“秃鹫”一样，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可他的身体跟他开了个玩笑，13岁不到肺部便感染金黄葡萄球杆菌，因为缺乏抗生素，在生日前三天，心脏停止了跳动。

“把她交给殡葬馆吧。文静，做好准备，我们去火星。”

许广之前答应陈文静的，要带她回火星，回自己的家乡。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当星际流浪者混迹在太空垃圾里，勉强糊口，为了救治妈妈，当实验室志愿者却被基因改造成了“堕落天使”。

还有莫菲，同样也是可怜人。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这个世界怎么变化，受苦受难的总是底层人民。文明发展越繁盛，底层人民反而被剥削得越严重。

殡葬馆大厅的迎宾墙上雕刻着一句诗：“死后便跃入银河，当一颗称职的尘埃。”

这句诗正契合他们的业务，在月球死亡的人统一都会进行“太空葬”，将骨灰抛洒向太空，回归那最深沉和孤寂的拥抱中。

月球航空站里人来人往，竟比许广想象中的拥挤，能乘坐太空舰船进行星际航行的，大多都是商人、联邦议员。很少有农民、工人。所以整个航空站颇为商业化，各大恒星系的特产店拥挤得缩在这个不算太大的地方。

没想到一路上会如此平静，许广还考虑过可能在什么地方会遇到丘幽贵生的人。

直到他们乘坐太空梭，身边都不曾感到有人窥视的目光，一路顺风。

人造虫洞技术在蓝星的拉格朗日点上固定了一个星门起点，通过星门便可穿梭至火星，不过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快，进出星门中间还需要隔上一段时间。

从月球到火星，大概三个多小时，这段时间内，飞船都会开启虫洞保护模式，防止游客出现“虫洞反应”。

可即便如此，还是会有一两个乘客吐得翻腾不休。许广就是其中之一。

“水……”许广吐得虚脱，口干舌燥，感觉自己就像脱水的三体人一样，成了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