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避世，如此当年（二）（1 / 1）

在厚着脸皮无视了幽烨的白眼后，冰允华继续道：“我还有点问题想问。如果你觉得冒犯，或者涉及机密，不说就好。”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保证，只要我回答，就会是实话。”幽烨说道，“不过你只能问我四个问题。因为我不想耽误吃饭。”

“你来帮我们是受人嘱托吗？”冰允华并不拖沓，直接开口问道。

“这仅仅是一部分原因，很小的一部分。即使他们不嘱托我出手帮忙，我也会尽可能去做。毕竟，她虽然不记得了，但我是认识她的。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论及辈分，她是我师姐。我曾经许诺她的，我就一定会办到。”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在这片大陆所拥有的势力，足以和帝国抗衡吗？”

“并不可能。我能让帝国发现不了我的势力，但要正面战胜帝国还是不可能的。”幽烨道，“我这些年并不注重拓张和进攻，仅仅是小心翼翼地做自己的生意。比起一个暗杀组织，我们更像一个商业世家，我们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出手，这种情况下，没必要发展太过强盛的武力，容易被发现。”

“第三个，你对于这片大陆的形势怎么看？”

“这个问题就很深刻了。这片大陆稳定的基石是辉耀帝国，而且必须是强大的辉耀帝国。帝国已经显露出颓势，即使依旧强大，若百年内没有明君执政，能臣辅政，帝国的衰落是必然的。而从势力上而言，帝国之内势力错综复杂，完全依靠帝国以武力震慑。如果帝国露出一点疲态，各大宗门自然会闹出大问题，只会加快帝国的死亡。而从周边环境来看，不是没有能在帝国衰落时狠狠咬上一口的大国，不出意外，拱卫帝国的四大从属国会是第一批落井下石的国家的幕后主使，帝国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被瓜分大部分势力，仅仅是能保证目前皇都及周围的一些大城市。帝国衰落破灭的直接结果就是导致一场疯狂的，瓜分帝国财产，进而重新划分势力和确认规则的大规模战争。大陆之外还有大陆，这是已经知道的，虽然别的大陆不太可能直接派人来建立势力瓜分蛋糕，但可以参与其中，暗中扶植势力。将会是一场灾难，所以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早在一百余年前，我就下令开始囤积粮食，借助我们建造的巨型空间收纳装置，我们囤积的粮食足够我们吃上两百余年。除了粮食，我们还囤积了肉类，上亿方的洁净淡水，各类药品更是不计其数。我们还藏了能够确保自给自足的能够种植的土地，各种家畜家禽的优良种，各类生物的种子和幼体。即使这片大陆的战争打上千年，我们也能偏安一隅，永隔于世。我的确承认这片大陆还有救，还有机会不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但我不能去做，也不想去做。要稳定局势，就要去帮助辉耀帝国，这对我而言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辉耀帝国的先祖，也是盗取我族血脉，残杀我族族人的凶手之一。我不会迁怒他的子孙，但我也不会去帮他们，如果他们能死在战争的铁蹄之下，我会相当高兴。”

“或许你会想，如果你用自己的生命安全作为要挟，将我卷入这场风暴，让我用我的力量去平这一场乱世，就能阻止战争的发生，那你就想多了。这片大陆的战争迟早会爆发，因为人性。有太多的国家的君主，即使自己的继承人昏庸无能，也会把位置传给他。而人性中的贪婪则是打破本就不完美的平衡的最后一记重拳。战争本就无法避免，只会被强行压下。而压制得越久，爆发出来的威力也就越大，最后会演变成不死不休的圣战。而要避免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反对势力彻底消灭，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的。而彻底消灭之后呢？还会有新的敌人，还会有为了消灭敌人而发动的战争。”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为了救国，发动的战争不计其数，后来，我也曾想过有没有可能彻底断绝战争，我也问了我族很多大能，翻阅了不计其数的古籍。在神明开辟天地，订立最初的基本法则的时代，那时，我族的族长，也是十六位至高神之一，参与了那场关于战争的讨论。最后，司掌战争的神明立下法则，任何战争都必须由他和他之下的神官裁定，不得擅自起战端。那时的他是天地间至强的神明，凡人自然不敢违逆他的神旨。那之后的上万年，人间没有任何战争，就连神明都不敢再起争端。直到十一位神明联手，又有一位背刺，更是以他怀有身孕的妻子为要挟，他以自身伟力将他们斩杀，自己也同归于尽。”

“他在濒死之时，将人间各族划分为两大派，两大势力都有对方忌惮的实力和手段，虽然彼此敌对，却也有了数万年的和平，而且彼此的竞争也推动了科技的发展，他手下的神官也遵从他的遗意暗中调整着两大势力的强弱。只是，一方代表的是纵欲的黑，另一方是纯净的白，终究，黑驱逐了白和那些神官，将那位神明封存的，不该凡人知晓的禁忌打开。那一刻，人间的黑暗时代就开始了，黑暗势力对于人间宣示了主权，人间自此再无大规模的战争，但发展也无限接近于停滞，当其他位面的种族入侵时，即使动用那禁忌的力量也无力回天，因为对方也有神明存在。而在黑暗快要被消灭殆尽时，那位神明留下的最后一道后手打开，将来犯的异族斩杀。黑与白再次形成均势，在那之后，那位拥有无上伟力的神明也无计可施，人间的战争依旧不断，就连凡人仰赖的神明也加入了战争，为了霸权、财富、土地、奴仆······一直都是如此，现在和曾经没有任何区别。”

“曾经的十六位至高神，为什么只有十三位参加了那场神战？如果他们支持那位，人间的和平就能一直维持下去了吧？”

“有两位分别是司掌时间与空间的至高神，他以自身的神格开辟了空间，奠定时间的秩序，而另一位则是我族的始祖，那位至高神的妻子。我们一族把自己锁进一片独立的世界，就像这一处小院。而那位始祖在生下他们的孩子后便为自己的丈夫殉情，这也是我族对于男女之事极为慎重的原因起始。我族遵从始祖的命令，逐步收回那些禁忌，开始着手建造能够在乱世中保存我族以及所能搜集到的各类书籍，这些是文明思想的凝聚，是文明传承的火种。不只是书籍，还有各类功法、武学、法阵、药方、稀世珍宝，甚至包括种种未成文的地方习俗和蛮荒文字，上百万的学者进行整理，分析，维护。我，我们一整个种族，在为消除战争努力了近十万年之后，我们选择了放弃，因为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何必搭上整个种族的存亡？有那个资源，不如大力发展自身。在未找到根除战争的情况下，我族开始思考如果有一日面对灾难，如何应对，于是有了上百支装载了帝国最先进科技成果的强大舰队，随时能将我族所拥有的一切传送上舰队，而后舰队进行空间跃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直到现在，我族一直在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而全力发展，所有能力不问正邪，有用就用。你不在那个严酷的世界，或许，在那里，同情心和仁慈都是近乎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