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顿点 (一)(1 / 2)
喧哗,并没有因为逐渐聚拢的些许阴沉而结束,就好像车轮不会因为被金属和木材阻挡就停止前进——故作深沉迷惑的发言并不能得到博彩和赞美,明参——闭嘴。
熙熙攘攘,这片土地见证了太多,但上面的人们仍和当初一般无知懵懂的活着,无论曾经,无论现在,却不知将来。
如果每个人都在意未来的结果,那么终归是没有好结果的,但未来的尽头无外乎是死亡罢,因此有没有好结果似乎也是无所谓的了——在乎也无用。
“这算是结束了吗?”
菲开口询问,声音很小,没有叫其他人听见。
“剩下的不是我的事,是那群塔楼呆子的问题。”
明参行走在阳光下,怀中揣着一个精致讨喜、由香竹条编制的篮子,里面垫着几张报纸,上面放着蓬松香软的白面包,还有一块顶好的、香喷喷的瓦萨尔斯传统熏肉,棕红色的表面之下是红粉的内肉,只是想一想那滋味,就快要让人受不了。
有些阴沉的阳光照耀在油腻腻的表面,反射出诱人的油光,这一个能够吸引自制力不足的孩子目光的诱人美味即将被送上餐桌,与那些可爱的白面包一起,被咀嚼后在酸和酶的作用下染上胆汁的颜色后被排出,在生物学上,这一现象被称为消化和排遗。
当然,那是对于一般人而言。
为了均衡或许很重要的营养与兼顾食物的味道,竹篮中还有几罐调味料、新鲜得仿佛能滴出水的鲜艳蔬菜,而他现在还在购物——还是蔬菜。
“孩童是如此傲慢,”
“他们天真无邪;”
“纯结白净的恶魔,”
“满怀恶毒的真挚;”
“欲与魇视中之可口,”
“轻易腐败的动摇者;”
“孩童是如此傲慢,”
“他们天真无邪;”
“肮脏黑暗的编织,”
“充盈美好的可爱;”
低语轻轻响起,就像夜与月之下,母亲口中轻吟、诱人神往的童话,明参的右手执握拐杖,顺便推了推自己有些脱离鼻梁的眼镜框。
“我觉得这一次‘构衔’的结尾应该是仪式的成功举行,但祭品已经被塔楼带走,仪式自然举行不成,‘构衔’并非需要到达一个既定的结尾才会结束——‘东陆人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步调,晋升仪式的举行不得不取消,直到合适的时机再一次到来’——除非有足够位格的存在强行干涉,否则现在就是结束。”
这样说着,明参抬头看了看天空。
“如果不是呢?”
菲用喙蹭了蹭自己可爱主人的肩,低声询问道,在旁人的眼中,这更像是宠物与饲主之间表达亲昵的摩挲而非是单纯的言谈或交流。
“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克乍索人,”
漆黑色东陆少年的死鱼眼很黯淡,修长秀气的睫毛为颤抖动,很是灵秀。
“我并没有义务去帮助他人,也没有人要求我这么做,不是么——真要出什么事,卓尔卡一家总是可能走的,而我有足够的理由跟着那个老教授,毕业证也就能拿到手,其他的关我什么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又不是克乍索人。”
明参之所以会行动,并不是为了满足虚伪的正义感,只是不愿意把‘构衔’的影响放大,因为塔楼在恩德拉区有设点,因为瓦萨尔斯并不需要多少风波——哦豁,至少现在不需要。
有些厚灰的云朵在逐渐密布堆叠,瓦蓝色天空更上的骄傲烈阳此时似乎娇羞的躲到了幕云的身后,逐渐变大的风在呼啸,湿润泥土的气味充斥街上每个人的鼻腔。
乌鸦,还是那些乌鸦,这群魔鬼似的该死禽类每次都会在明参的身边聚集,就好像被募与牧的巡寰的狼群——这是翱翔的牧群,这是天空的鬣族。
尽管午市已经快要收摊,但还是有几位手脚并不是很迅速的小贩,而且观察天气其实是一项技术活,至少现在看起来只是阴天,并没有显著要下雨的迹象。
皮革手套的表面微微潮湿,有些许白茫茫的水汽覆盖,表面受到触碰或剐蹭时,就会留下几道颜色显然深于其他地方的痕迹。
“请给我几颗青椒,还有喀比德的红皮马铃薯——请放到篮子里,谢谢,小伙子。”
蔬菜摊前的是一个看上去十三岁左右的小男孩,他的脸上密布雀斑,一双大眼睛却充满活力的转动,炯炯有神,虽然鼻尖和脸上有一些泥沙灰尘,但他的眼神通透亮堂,显然还对生活抱有廉价而美好的希冀。
很美好的年纪,令人怀念。
他的父母不会是一个农民,因为瓦萨尔斯的农民不会亲自来到市场贩卖自己的作物,因此他的父母很大可能是菜贩,嗯,生活简朴,不过总是能够勉强过活的,因为这里是恩德拉区,能在这里摆摊,至少商品的质量不会太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