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章 各有所忧(1 / 2)
两人仓促一别后,一晃便有三日未能相见。温沅汐虽颇为心焦忧虑,但亦知骆墨珏身处高位,自然有些难以推卸的责任。
而那日在骆墨珏走后,湘潮阁便来了一个年约五十的老仆人领着一个年约十八、九的女仆,老仆人笑嘻嘻地表示接到了管家的指令,命她们好生照顾她,让她有任何吩咐就尽管提。
温沅汐初来乍到,心里本就有诸多疑难,又面对着不熟悉的人,不熟悉的环境,心中更是百感交集,无法纾解。自也没有心情与来人有过多的交流,略微颔首后便将她们打发离去,称想一个人待着,加之面色不佳,当下就使老仆人变了脸色,心中对温沅汐甚是不满,带着侍女踩着重重地步伐离开,出门便对温沅汐好一顿怪骂。
温沅汐连续几日都心绪不宁,心中牵挂着骆墨珏,往往喜欢一个人独坐在软塌上,看似在欣赏院落莲池,实则一直观察着不远处的廊门,期待能见到心中挂念的人。
近几日她思绪良多,也多多少少从多嘴的仆人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心中更是恐惧不已。每每入睡总是梦见辽阔的战场上,身着盔甲的骆墨珏骑着高大的马驹,指挥着身后的骑兵冲锋陷阵,而另一方则是自己的皇兄温昊阳,亦是全副武装,高临战台,挥舞着旗帜,来往刀锋交错,箭矢飞流。而她不是在温昊阳身中箭只惊醒,就是在骆墨珏身中刀锋而吓醒。最后都是浑身是汗地抱着锦被,缩在床角,苦闷的难以自拔。
而她坐在软塌上,外厢正好是外廊转角,总是会有三三两两的仆人名曰守着她等待吩咐,实则聚在一起闲聊,而初来乍到,满身未知的她自然而然的便成为她们口中争先谈论的重点,而她也颇为无奈地只能任由她们谈论而无法做声。
“问清楚了,她什么来历呀?”
“我婶娘私下问过了,你知道吗?她是西涧人。”
“什么,西涧人?”
“小侯爷怎么会带回来一个西涧人呀?”
“对呀?这西涧跟我们东骊本就时时兵戎相见的,这国仇在前,当年老侯爷还是死在西涧人的手里,家仇在后的,小侯爷怎么就看上了这个西涧女子。”十六、七岁的女子穿着艳丽,一脸不忿地说道。
软塌上的温沅汐听闻后,顿时惊慌无措,慌忙下榻想去追问了究竟,但只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又默默地转身回到软塌上,弯身趴在案几上。
“什么看上?你别乱说,小侯爷肯定不会看上这种女子的。”贴身伺候温沅汐的侍女继续说道,“小侯爷就是心善,我发现她的手脚都不是很利索,亦安还拿了药膏嘱咐我们给她按时擦药,说是之前摔伤过,还不让碰重物。我猜就是小侯爷在半路上遇到,看她可怜,再说,小侯爷本就是医者,对病患一直都照顾有加,所以才带着她,方便给她治病的。”
“看她一个人,连个贴身婢女都没有,家世肯定也不会好。”
“就是,一定是孤女一个,受伤被我们小侯爷碰上了,然后……定是存了不好的心思,还不知道私下对我们小侯爷做过些什么不堪的事情,以小侯爷的性子,定是被骗了,才被她缠上的。”
“一定是这样,真是太不要脸了。”
“不知羞,西涧的女子都不是好东西。”
温沅汐趴在案几上,一手抠着案几的纹路,眼泪慢慢地就流了下来,泪珠划过鼻梁,垂落在了案几上,她用手指将泪珠划散,沾着泪水的手指在案几上写着“墨珏”二字,写着写着便笑了,任由泪珠滴落。
因一开始的不被重视就被老仆人骆婶记恨上了,加之又得知温沅汐西涧人的身份,骆婶对她更是没了好脸色,除了照常送来三餐外,基本也没跟温沅汐有任何交流,总是冷脸对之。而温沅汐也明显感受到她们的敌意,也有意回避,两厢便基本断了交际。
温沅汐总是一人独处于雅阁中,而骆墨珏却始终未见人影,倒是亦安来过一趟,送了一些药膏给她,温沅汐便趁机打探了一下骆墨珏的情况。亦安皱着眉头支支吾吾的,也没有全交待,只说了是宫廷之事,骆墨珏一直未离开过皇宫。温沅汐心下了然,也没有再多追问。
亦安见温沅汐神情黯淡,眼眸之下有很深的阴影,便劝慰她多宽心,等骆墨珏忙完便会立刻来看她。
温沅汐点了点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便问道:“亦安,我来了有几日了,一直未见过墨珏哥哥的母亲。原想等墨珏哥哥引见,但如今墨珏哥哥迟迟不归,我是不是应该主动过去拜见一下?”
“老夫人不在府上。”亦安忙交代道,“我们回来的当日,老夫人恰巧去城外的庵堂小住了,可能也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去庵堂了。”温沅汐言语中不免失落和焦虑。
而亦安望了望天,颇有些心急地说道:“那姑娘你好好休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望着亦安离去的背影,温沅汐整个人瘫软在软塌上,将案几上的药膏打开,闻到熟悉的花香,鼻子却感到阵阵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