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亲的消息(1 / 2)
一年一年又一年,春去秋来,又是九月。满了三岁的林川已经可以到处跑。
九月九,重阳节。文人墨客们登高赏景的日子。后世的敬老节。
今日,娘和爷爷奶奶、大伯伯娘一起去赶庙会。
他们会顺便抽空在报恩寺拜佛摇签,为爹求平安,也问问林川的大名合适他不。
因为林爷爷、林奶奶他们已经打算好,不论三儿子今年是否能够回家,他们都决定了去大房给小孙子上族谱。
当然,他们去庙会,主要是为了在庙会上卖些盐水煮花生。今天那庙会肯定人多,能够赚点小钱。
林川则被大人们锁在了自家的小院里,自己玩。想睡就睡,饿了吃二块蒸米饼。渴了,小桌子上有水杯,里面有已经凉了的白开水。
他午睡醒来以后,无聊,开始探索整个家,包括后院的羊圈、鸡圈,发现这二个圈是窑洞式的屋。
回里屋,看见床又好奇褥子下面垫的是什么,翻身时有蟋嗦的轻微响声。翻开看,褥子很薄,下面是草席,草席下面是铺的稻草。
他望着屋里那几件很像样的家具,特别是那张紫色硬木架子床,盖的被子,纱帐,这些材质好的,估计都是娘的嫁妆。
想想三年前二舅和二舅妈来家时的那些闲谈,外祖家应该是官宦之家。
可是,娘亲是怎么嫁给爹的呢?古人都特讲究门当户对。
林川想起了爹,于是起意开始去翻娘的匣子。寻找爹以前寄回家来的信。
他打算偷看以获取些有用的信息,正在翻找,就听到院门外有人敲着门在那儿问:“有人在吗?”
他惊了一下,停下动作,侧耳倾听。
院门外,一个右腿带伤,拄着拐杖的男子敲门:“有人在吗?”
“谁啊?声音很陌生。”林川疑惑着没有出声,心里仔细回想。
“是他完全没有听过的声音。不认识的人,不打算应话。”
今日,这个院里只有隔壁大伯家的大堂哥和自己在家。可现在也不知道堂哥是在家还是出去玩了。
就算在,大堂哥林海也才十一岁。若是遇上了坏人,不顶事。
虽然娘和奶奶她们都说镇上的人很少,只有三姓,而且大家基本上都是联络有亲的亲戚,根本不会做坏事。但林川并不完全相信。
“有人在吗?”门外的那人又敲了几下门,见始终无人应声,便在那里大声的自言自语:
“我刚才清楚听见了屋里面有响动,咋个又没人应呢?看门也是锁着的。难道是三柱家进了贼?”
林川听见他提到了父亲的名字三柱,想着或许是出去外面服兵役的族人回来了。
知道应该不是坏人,他赶紧跑出里屋,又出了堂屋,站在小院门口对着大院门大声问:“你是哪个叔叔?有啥子事情?”
“咋是个小娃娃?”门外的林大河闻声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了过来,这应该是三柱走了以后才出生的小三娃。
“我是你大河叔,三房的。我刚回来,包里有你爹的信。我是现在丢给你,还是等你娘回来才喊她过去我家拿。”
“哦!”林川恍然大悟。
她是今年中秋时才知道的这个三婆家。三婆是个寡妇,三公早早去世,只留了大河叔一个儿子。
因此,大河叔结婚早,十四岁结婚,十五岁就当爹,还是一对双胞胎。朝廷招兵的时候,他家那对儿子刚好够十五岁。十五岁为成丁之年。
朝廷征兵为三丁抽一,五丁抽二,为了不让年少不大顶事的儿子去,他就只好顶上。
因此,镇上人都说他们家不大走运,啥坏事都摊上。
林川也是跟随娘亲去溪边洗衣服,听到了妇女们的闲话,才知道三婆家的事情,知道有个大河叔与爹一起去了服兵役。
“大河叔好。我打不开门,你把信丢进来吧。”
此时,脑子里想了许多的林川正对着门缝观察林大河。发现他少了一条腿,不禁为他一家子心疼。
“嗯?我丢进去了,你不要把它撕了哦!”林大河也透过门缝看着里面抬头望着自己的小男娃。
在考虑要不要丢进去,三岁的娃娃…好玩,万一他把信撕了玩,他可就交不了差。算了算了,还是让他娘走一趟吧!
“我保证不会撕的,你放心。”林川信誓旦旦。
“嘿嘿…”林大河动了动拐杖,移了移脚,又嘿嘿一笑,“你个娃儿倒是会说话。我不信。”
“你不信算了!”林川也不强求。三岁的小孩子,是不那么让人信任。
这时,林家四房的小树经过此处回家,刚好看见拄拐的林大河,惊讶大喊:“大河叔,你回来了?我大哥呢?”
“是小树啊!你看到的,大河叔是因伤回家。你大哥他们还在军营,没那么快回来。”
林大河看见小树也很开心,正愁无人帮忙。
“小树,你快过来帮我提个包袱,送我回家。”
“好的!”
小树虽然叫小树,但其实他已经有十三岁,相当于一个小大人,可以帮助家里干许多活。
林大河离开前,又敲敲木门嘱咐林川,“小三娃,等你娘回来,麻烦她和二婆到我家里去取信。”
“好,我会告诉娘跟奶奶的!谢谢大河叔,你和小树哥都慢慢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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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妈妈回家时已经申末,快到黄昏时候,红灯笼一样的太阳正慢慢向西边的山后移去。
“娘,大河叔回家来了,左腿受了伤…”喊你和奶奶去拿信。
林川的话没说完,愣了一下又迅速回过神的娘已经转身不见了。
她只听到前半句,着急的没听完,也没顾得嘱咐儿子一句,关上门看好家。
飞一般的灵巧身影像只翩跹的蝴蝶,已经翩翩然飞向了三婆家位于坡上的那套小房屋。
林川惊愕地追着跑出院门,望着三婆家的那个方向,早已不见了娘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