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狼群下山(1 / 2)
夜半时分的白茫茫山林间,北风呼号,耐寒的柏树枝乱摇。
不耐寒的树枝则随风与浮雪冰溜一起,簌簌直落。
一弯冷月如钩,悬挂天心,照着山林间快速窜动的魅影。
那是一群几十只,因大雪而饥饿了几天的恶狼。
此时,应当是好梦时刻。
山脚下中段的那户大院就是林家二房。
二房有三个儿子三家小院,中间小院的西屋,蚊帐罩着的床上躺着一个十一岁的入梦少年,林川。
林川此时紧皱眉头,神情惊惶不宁的在做噩梦。
梦中,他又回到了二岁时候的那个冬季,一匹狼寻食跃进了小院子,行到了堂屋门口,对着门里的小娃儿呲牙咧嘴,试图攻击。
而小娃儿林川听到了动静看过去,透过门缝恰好对上了狼冰冷无情的森森眼神。
且从狼前倾压低的硕大脑袋,林川明白了它的攻击意图。
从它呲着牙的嘴里,呜唔嘶哑的声音中嗅到一股腥臭难闻,令人恶心作吐的气息。
林川在梦里心惊胆颤,恍惚中又听见了呜呜的声音,瞬间惊醒过来,随即察觉了后院的不平常。
侧耳仔细一听,呜呜唔唔声更加清晰入耳,在后院。
而且后院鸡圈里的鸡,羊圈里的羊,猪圈里的猪,统统都在那躁动不安,扑楞折腾。
“妈呀!肯定是又有狼进了院子!”林川翻身坐起,迅速套上棉袄棉裤,棉鞋,边扣布扣,边开门出去,紧叩东屋、父母的房间门。
急切喊道:“爹,娘,你们快起来,狼又进了院子。”
“来了。”林三柱迅速揭起压在被面上的大棉袄穿上,边催促妻子:“淑坤醒醒,狼进院了,你快起来帮手。”
“咣咣咣…”锣声在上房林大伯家的院里响起。
林川只能在堂屋里,边往臂上套手弩,边焦急地等父母亲起床,可不敢独自开门去看情况。
听着大伯家的锣响了,他才想起自家也有锣,强迫自己冷静点,心里却焦急,嘴上不住地催:“爹~您快点!”
“就来!”林三柱迅速套上面子裤,趿着布鞋打开房门。
“小川也去神龛下的柜里取出锣来敲打。吓走它(狼)。”
林川已经在取,锣到手,他咣咣咣一阵乱敲。
林三柱在堂屋换上皮靴,套上皮甲,在门后的墙上取下长枪,提着马灯,打开堂屋门。
反手关上房屋门时,给儿子留下了一句,“关紧门,让你娘在厨房的小窗口压弩帮爹看着点。”
“爹,我出去帮您看着点。”林川亮出左臂上的袖弩。
“不行。”林三柱将马灯高挂在房檐下,坚决不同意傻儿子的自作勇敢,冲动鲁莽。
“你要看,在厨房后墙的小窗口上看!”
“好!”林川见爹已大踏步离开,赶快关紧房门,上了横杠。
此时,林妈妈风一样的从他身边刮过去。
林川也匆匆忙忙跑到厨房,见到娘打开了下面的小窗口往外看一看,又爬到木柜顶上,透过上面的瞭望口向外观察。
哦!原来那上下二排,各五个如升子大的小窗口,不只是为了通风透光,更是作为瞭望口,专门观察后院、后山的情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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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锣声一响,紧挨二房、租大房屋子收山货的商户,高大山就带着几个护院,拿着武器打开房门出来帮忙。
三房、四房、六房的男人们都手持长枪、或长刀、或木棍,纷纷出门来察看,帮忙。
这一片,西边山脚下的一带十二户人家,家家的成年男人都手提器械,出门相帮。
这基本上是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不然,动乱年代,为人太独了的话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十二户人家,家家外院都是密密扎扎的篱笆院,户户相连,中间留有篱笆门作为通道。
另外,各家的小院,基本上都是石头垒砌而成,最上面还扔着有倒钩的荆棘枝。
甚至有些防狼、防盗特别严密的人家,靠院墙就种着一圈粗壮的倒钩藤。
倒钩藤为年生植物,秋天结果成熟,冬天枯萎,春天发芽。
秋天果子黄了为熟,味道虽酸涩,但可入药。药性,疏风散寒。
家里因为在那年冬天院里进了狼以后,娘亲、大伯和大伯娘就已经在沿着后院的篱笆墙种了一圈,就连前院的拐角处也种上了的。
狼怎么就又进来了呢?
林川的脑子乱的很,想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因林妈妈打开了一个小窗,寒风吹入冷气,寒意侵袭上身,林川方醒神过来。
也爬上排柜顶上,打开从西数起的第四个瞭望口,寒风呼呼的灌入,贴近窗口望出去,外面的山林里有朦胧的月光。
从南向北的一带山脚,都有男人们跳跃、指挥、打击和狼群四下乱窜奔逃的动静。
“全部打死!”林川听见了大伯冷厉的呼喝、指挥声,狼群此起彼伏的嗷呜声,嗝啷声。
“嘿~啪~”这是二伯隔壁的大湖叔在用他的打狗棍法击狼。
“嗷~”狼被打断脊梁骨,趴在了雪地上哀鸣。
“大海,快上来补刀!”
“嗳!”林海提着砍刀,跃过去就是一刀,“喝。”
“咔嚓”一声,狼头半断。
“噗呲~”腥臭滚热的血液喷涌而出。
“笨。”林三柱在半山坡上左刺右击,上挑横扫,打狼之余还有空顾及人群中的活跃分子。
他对林海这个大侄子的杀狼动作,看了以后不满意,于是教导。
“应该用刀背猛砍狼头,头骨碎了,狼死但血液不会乱流。”
大山里的村民,基本上都可以算是猎户。
弯弓射箭,刀砍斧劈,挖陷阱下套子,猎人会的那一套,都会。
他们打狼,那是真打,不管三七二十一,见狼就打,不打死决不罢休,根本不怕狼来报复的说法。
自从二十年前,段家的一个三岁娃儿在院子里被狼叼走后,村民就与狼结下了死仇。
打狼的村民不管狼叼走的是谁家娃儿,只要叼走了娃儿,就是种族间的仇恨。
于是,大家都是见狼就呦喝着打杀,来一只灭一只,来一批灭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