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集(2 / 2)
桓温:(桓温心神不安地殷浩本来不是征伐之才,朝廷用其短,所以致败。是相王用人不当,难辞其咎。
郗超:(微笑殷渊源先前名气很大,朝廷内外传言道:“渊源不起,百姓怎么办!”然而渊源起而用事,又能如何?不过名不副实,中看不中用。自己本事不济被废,怨得了谁。
桓温:(舒口气殷浩虽年长我七岁,但我从来没怕过他。我从小与他玩耍,共骑竹马,我扔掉了,他随即捡起来,说明他从根本上不如我,所以该着出我之下。现在看来,他这几年追求的东西,都是我十几年前玩剩下的。他不是这个命才怪,被废也应该。
2597、殷浩住所,白天,内景。
韩康伯:(桌上有剩饭,殷夫人收拾碗筷,殷浩起身坐在躺椅上,拿着一根筷子,对着空中写字。韩康伯悄悄观察他,然后慢慢退出,到厨房看正在刷碗的殷夫人,低声舅母,舅父也不发言,心中的惆怅可如何排遣?
殷夫人:(低声他还是有涵养的,到现在没有一句怨言,脸上也看不出来哀愁。但是,他老是书空,不知道他写的什么字。
韩康伯:我观察过,他一直在写“咄咄怪事”四个字。
殷夫人:(顿时伤心我说他不可能不闷在心里。(对着殷浩大声说夫君落到这一步,全是替相王担待责任。而相王不曾发一言,上人于百尺楼上,抽梯而去,太不仁义。(殷浩扭头看过来,无语,接着书空,韩康伯走过来
韩康伯:舅父,我该回去了。已经来了半个月,得回去看看有事没。
殷浩:好吧。(韩康伯背上包裹往外走我送你。(与韩康伯一起出院子
2598、江边,白天,外景。
韩康伯:(小船停在岸边,艄公在内等着。殷浩面无表情,但拉着韩康伯的手不愿松开舅父保重,我过些日子还会来看舅父舅母。
殷浩:好吧,去吧。
韩康伯:与舅母和兄弟都好好的生活,事态会有转机的。舅父回去吧,这里风大,别着凉。(来到岸边,要下船
殷浩:(控制不住表情,忍不住哭起来富贵他人合,贫贱亲戚离。
韩康伯:(忙走回来,拉住殷浩的手舅父不要难过,我会来看你的。
殷浩:(擦泪,闭着眼睛片刻,恢复以往的平静表情无事,你走吧。(韩康伯一步两回头没事,我好了,你去吧。
2599、征西大将军府,白天,内景。
桓温:(桓温愣愣地听郗超汇报,不安神色渊源哭了?
郗超:是,韩康伯亲口所讲。
桓温:殷浩与韩康伯关系如何?
郗超:平素殷浩最爱这个外甥。
桓温:(不忍神色怎么说殷浩也是个人才,有德有言,只是朝廷用人不当。人家说他“体德沈粹,识理淹长,风流雅胜,声盖当时”。朝廷若任命他为尚书令或者尚书仆射,足以仪刑百揆。都是朝廷的过错。
郗超:(小心观察桓温的神色,附和郗超:殷浩医术过人,百岁老人患病,他一剂药就治好了,这种人才,也算世间少有。
桓温:我也不能不给同僚留点儿出路,奏请任命他为尚书令。
郗超:(赔笑将军天性仁慈,很有情谊,殷浩该当感激涕零。
26、殷浩住所,白天,内景。
殷夫人:(邮差过来,殷夫人到门接书信谢谢。(邮差走下,殷夫人进屋递给殷浩桓温来的书信,可恶!
殷浩:(愁苦的神色转为惊奇,接过来看,大喜喜从天降,大大出乎意料。
殷夫人:说什么?
殷浩:给我研墨,拿纸笔!桓温征我为尚书令,问我是否答允征辟。
殷夫人:(也大喜那是好事情啊,是该答应征辟。我拿纸笔去!
殷涓:(入内阿母,谁来的信?
殷夫人:傻孩子,桓温征辟你父亲为尚书令,这可是宰相级。
殷涓:呀!(欢喜地捧手,殷浩微笑着看过来,然后取出砚台。殷夫人磨墨。殷涓给殷浩铺上纸,等殷浩下笔。殷浩手中握笔,却激动不已,思考状。镇静一下要下笔,一滴墨汁落在纸上呀!我给你换一张,拿那个最好的纸。(纸铺上,看殷浩握笔的手,手还在颤抖,眼见笔端又涌出墨来。也不必换,先写草稿。
殷浩:(扭头看殷涓,墨又滴了下来,白殷涓一眼再换一张,多说话。(殷涓乃不言,侍立一旁观看。殷浩下笔,满满地写了一张,看一遍,装入信封。思考状,又抽出来,刚要打开又停住,画外音:“刚刚写好的,看什么。”又装了进去。刚停手,殷浩思考状画外音:“粗粗地看,难保没有疏漏之处。细细看一遍,才能放心。”又拽出信瓤来,细细地看。复装好,思考状画外音:“刚才看的是文章语句的意思,没发现什么问题。怎么没同时检查一下有没有错字?万一有错字,错在了关键部位,一句话的意思或许就变了。传错了信息,将自我贻误。”又将信瓤打开看。
殷夫人:(端过一盏茶来,殷浩无暇接,夫人便将茶放在桌上,站立一旁,看着殷浩举动。殷浩认真看信状,松一口气状,把信装入信封,端端正正地放在案头夫君不要激动,保重身体要紧。我见夫君握笔的手直颤抖,好生心疼。
殷浩:(警醒地对,我的字一定写得零乱歪扭,有伤大雅。夫人提醒的是,这么郑重的文件,应该再抄写一遍。(殷浩又把信瓤由信封里取出来,在桌上铺开;坐稳了身子,端端正正把信重新抄写一遍,装入信封。
殷夫人:这回满意了?
殷浩:(思考状还不满意。(又将信抽出,铺在桌面上,反复比较一会,这才放心神色。将第一次写的手稿往旁边一推,那手稿飘飘摇摇落在地上;将抄写好的书信折叠起来,要装入信封。可是信纸有点儿翘,不好装,殷浩又抽出来,重新折了折,再次往里装。
殷夫人:夫君,喝口茶润润嗓子。
殷浩:装好再喝。
殷夫人:茶要凉了,喝完茶再装,也不迟。
殷浩:(微笑夫人说的是,我何必急于一时。(端起茶碗喝茶,眼睛却看着信,一手抚弄那个摆弄半天从而微翘的信封。
殷夫人:茶味道怎么样?
殷浩:(回过神来,留意品了品茶好茶!
殷夫人:我就知道夫君准爱喝。
殷浩:爱喝,果然是好茶。哪儿来的?
殷夫人:康伯来的时候给你带的。
殷浩:康伯带的吗,我怎么没听说?
殷夫人:怕你不高兴,没敢让这点小事打扰你。
殷浩:(长舒了一口气微笑今非昔比。康伯这个后生真是绝顶聪明,最能揣摩人的意思。我平素心里想什么,他都了解;我一开口,他便晓得我要说什么,向来不曾拾我牙后慧。现在我的境遇不佳,想来早在他盘算之中,所以能安慰人。
殷夫人:咱们殷涓也很聪明。你觉得他跟韩康伯比怎么样?
殷浩:怎么能比!殷涓至多算个“拾人牙慧”,比我年轻时还不如,更不能和韩康伯比。
殷夫人:有这么惨?
殷浩:你生的儿子,所以看着样样好。在人家眼里,不是这样。
殷夫人:人家怎么说?
殷浩:人家自有公论。
殷涓:(在窗外露出头,很不高兴低声咕噜人家说韩康伯像个肉鸭子。(殷夫人暗笑,殷浩扳了一下脸,却没理会
殷夫人:茶叶我放在格子里了,那儿干燥,又干净没有异味儿,不会糟蹋了夫君的好茶。
殷浩:好东西应该与人家分享。有多少,我看看去。(夫妇出来
殷涓:父亲,信写好了吗?
殷浩:写好了。
殷涓:在哪?
殷浩:在桌上。
殷涓:我看看。
殷浩:只能看草稿,不许动信封里面的东西。听见吗!
殷涓:晓得。(殷涓入书房,桌上有一个信封,另有一个信瓤在桌脚放着,殷涓没敢碰信封,拿了信瓤回房去,坐在屋里看信。殷浩出现在门口看他
殷浩:拿的哪一个?是信的正文还是草稿?
殷涓:我拿的是草稿,信封我一碰都没敢碰。
殷浩:这才是规矩孩子。(入书房,殷涓跟过来。殷浩合了书信口,封漆加印以毕,交给殷涓火速发出去,不得有误。(殷涓应声走下,殷夫人入内
殷浩:(思考状总觉得有点事。我的字体怎么样?字写得好看不好看?诶,卿看了吗?
殷夫人:(稍不耐烦,又耐心哄小孩一般我看了,好看。
殷浩:够端正不?
殷夫人:够端正。
殷浩:(稍放心状那就好。
殷夫人:一封信函,词能达意就行了,不需要字体多好看。夫君想写多好看的字体?朝廷里有王羲之,字写得再端正也不能超过王羲之。
殷浩:(笑了那是,那是。王羲之的字体也不是生来就好,原来也没超过王廙,这几年才突飞猛进,成了天下第一。
殷夫人:好,好。夫君要是练上几年字,也许可以和王羲之比肩。只是这份书信上的字,没有必要超过王羲之。
殷浩道:(点头,寻思状,又笑,自言自语书信字体的标准,工整、清晰能表达意思即可,没有必要超过王羲之。(表情里带着不安、兴奋、紧张和欣慰
261、征西大将军府,白天,内景。
侍卫:(桓温和郗超正在桌上看地图,侍卫入内大人,邮差送来的信。
桓温:(郗超接过信,侍卫退出谁来的?
郗超:(递给桓温,笑着说看看就知道了。
桓温:(疑惑地看一眼郗超,看信“征西将军阁下亲启”。殷渊源一贯高傲,今天不敢了。瞧这措辞多恭敬,有求于我。要在平时得志的时候,白眼看天,甩都不甩我。(验封印,打开信封
郗超:(乖巧地敢不恭敬,废了他。
桓温:(大笑笑得我手都软了,信差一点捏不住。
郗超:(思考状画外音:“使君今天开心,看了信以后难免还得唠叨当年那些旧事,得耐心听他说完,不能打断。”偷眼看桓温,顿时愣住。桓温一语不发,拿着信往地上抖,从外面摸,又将手伸进信封里面摸。郗超目不转睛看着那个信封在桓温手里变换姿势。桓温斜楞着一只眼睛往里面看,停住思考状,用手捏住封口站起来,往袖口里看了又看,接着朝地下抖衣袖,又停住思考状。往后退两步,虾腰往桌子底下看,又直起腰思考状。又走到厅门口,郗超跟过来。桓温将信封对着太阳,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又停下思考状。扭头看郗超,将信封递给郗超,回到厅里坐在座位上不响。
郗超:(站在厅门口原处看信封,奇怪神色怎么回事?信呢?
桓温:(大怒我可怜他的遭遇,才征他为官,可是他不知好歹,竟敢耍弄我!他落魄如此,还有这份闲心。
郗超:殷浩喜欢让人反复征求,好显得尊贵。以前他就是这样,征辟他为官,朝廷岂止三顾茅庐。
桓温:(气冲冲我不是司马昱,死乞白赖求他为官。他不来正好,这一辈子别想为官!绝交!
262、殷浩住所,白天,内景。
殷涓:(殷浩惊愕地正在听殷涓回话是真的,听说桓将军大怒,说父亲弄个空信封戏弄他,声称……声称这辈子不再相见。(声音越说越小,低下头
殷浩:怎么可能……(呆呆的神色,殷夫人不忍观看的样子,偷偷擦泪。殷浩忽然站起来,在桌上看,在桌下看,又搬开桌子看
殷涓:父亲,我来搬。(那张信纸出现在地上,殷涓吃惊状,殷浩和殷夫人吃惊状看过来。
殷浩:(灰心神色转过身,殷涓忙捡起来递给殷浩,殷浩摆手仕途已尽,罢了。(殷涓出屋,蹲在地上抹眼泪。解说画外音:“殷浩后来知道书信有误,大忤桓温意,然无可补救,遂杜门终身,与世隔绝。殷浩穷而无怨,人称其为“克己复礼”。殷浩于两年后死于流放之所,享年五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