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 独自一人(2 / 2)
霭青摇摇头。
接待递给她一张表格,霭青填上姓名年龄地址电话后,坐在接待室里等待。
接待室里还坐着另外两对,都是非常非常年轻的孩子。
霭青看着他们,年轻不懂事,情有可原,想着自己,傻到家了。
等了大概十分钟,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护士装,从里面出来,“你是蒋霭青?跟我来。”
女护士把霭青带到诊室,一间洁白的房间,角落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正中赫然一张妇科诊椅,两只脚架支棱着。
女护士让霭青坐在桌子旁边,拿出几页纸,一项一项,将霭青的健康情况,和她祖上三代的健康情况问了个详细。
最后又拿出几页,“这是你同意人流的协议书,这是你同意麻醉的,这是你的自愿书,这是不起诉我们的意向书,每份在虚线那里签字,一式两份。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霭青摇摇头,签了字。
“你一个人来的?有人接你回家吗?”
霭青又摇了摇头,“我一个人。”
对,她一个人,睡醒后的第一个决定就是把孩子流掉,她没有跟任何人商量,也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从那一刻起,蒋霭青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人了。
“我去叫医生,你换下你的衣服。”女护士说着,把医院病人穿的袍子放在诊椅上,“换好以后坐在这里,两脚架上去。”
说完,护士拿着合同出去,随手关上门。
医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妇女,和蔼可亲,一边检查,一边和霭青聊天。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学生,上些什么课。
霭青双手抓在一起,感觉到医生的动作,感觉被游街惩罚一样。
终于医生检查完了,“你适合手术,我再问一遍,你肯定要做,是吗?”
“是,我肯定。”
医生低声和护士交代一番,开门出去。
护士在霭青胳膊上插上针头,“一会儿点滴和麻药从这里打进去。”
完成之后,护士也出去了。
霭青躺在椅子上,撑着双腿,盯着天花板,底下凉飕飕的,心里也是凉飕飕的。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医生和护士才回来,又问了一遍她是不是肯定。
得到肯定答复后,护士吊上点滴,“看你很紧张,我给你点药,帮你放松一下,你可能会感觉轻微的晕眩。”
医生开始导入仪器,“现在是局麻,你不会感到疼的,手术开始时我会告诉你。别紧张,三分钟就搞定了。”
霭青闭上眼睛,默念着这一切赶快结束。
在恢复室坐了两个小时,护士给了一瓶消炎药,叮嘱了注意事项,放了霭青。
抗议的人还在外面叫喊,霭青穿过他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她还记得里面东西被吸走时那股钝钝的痛感,心灵深处的某些东西也同时被吸走了。
霭青慢慢的,走回到蚂蚱街的家,整理好教课书,背着书包去学校图书馆。
她必须读完,必须拿到硕士学位,这是她唯一的出路,也许她会留下来,离开他越远越好。
这一个星期里,齐磊发来几条邮件,妈妈也有两条,霭青都没有打开看,全部删除了。
从蚂蚱街到图书馆这条路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今天却是异常的遥远,背上的书包越来越沉,霭青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几次。
图书馆里,遇到了周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