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新的身份（1 / 2）

蓝田县桐華山，吕家别院。

赵俊悠悠醒来。

入目的是一片山林，他躺在一个阁楼的窗边，身上盖着锦被，床榻边站着一个面容黝黑泛着红润目光如炬的中年儒士。

“杨念慈呢？”

赵俊揉着脑袋，出言问道。

他记得他和杨念慈从灞源镇离开，沿着灞河就要出大秦山脉进入关中平原，忽然有人拍了他一下，之后发生了什么？

青衫儒士温和道：“这里没有别人，只有蓝田吕家吕大临，以及踏足江湖不久的吕家少年吕俊。”

吕俊？哪位？

赵俊环顾，阁楼再无别人，莫非那吕俊隐藏起来了？

吕大临？吕家四杰之一、吕大防的弟弟！

赵俊茫然，所以他兜兜转转一圈，还是没能润出大宋，又落到吕家人手中？杨念慈为何要带他来这里？

杨念慈根本不是带他去终南山，是把他卖给吕家！

也是，作为一个二象宗师、江湖中人，杨念慈不需要他的天玄神功，更不需要他的独孤九剑，最划算的方式就是卖给朝堂某个势力！

在此时的大宋，谁会比吕家出价更高？

“哎！”赵俊拍榻，这么漂亮这么聪明武功也高的女人，怎么不是他姑姑？杨过福气未免也太好了，有一个杨念慈，又有一个小龙女，令人嫉妒！

吕大临道：“你莫惊慌。你既然出来了，吕家自然不会再送你回去。華山那里有吕少纯，你尽管放心。”

“什么意思？”赵俊没懂。

吕大临运转真气，使声音只在二人之间：

“世人只知道大宋润王在華山苦练天玄神功，吕少纯如此说，事情也如此。因而你不必担心自己身份暴露。”

寻常人上不了華山太清峰，即便去了见不到润王也正常，吕少纯在！

吕少纯向朝廷报告说润王一直在華山，朝廷当然会信，谁知道现在的吕少纯会说假话了？润王不在身边，吕少纯反而自在，再也不用担忧陈老道算计！

赵俊心中稍宽，却也不解：“你们吕家呢？”

二年前元丰帝圈禁我，你们吕家出力不小；二年后我现在命不久矣，是你吕家的人亲手所致！

吕大临道：“我们四兄弟，唯独我学儒不为用、不为官。”

别人走儒道学儒家，为的是功名利禄，为的是经世济用，我不然，我不好这个，也不追求这个！

吕氏四兄弟，你落在别人手中，会被当作“事业”的筹码，而我不会。

“那你学儒为了什么？”

“为了学。”

“若为了学，那么学什么并不重要，学才是意义。天下学问太多，你何以选择儒学而不是道学或者佛学呢？”

吕大临没有思考，这个答案早在心中：“适合。”

天下学问虽多，适合你的、你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到很远的却不多，甚至可能只有一种选择。好比武功，你学别的也能成为武道宗师；但唯有走剑道，你才能进阶三象！

赵俊信了。

以吕家的权势，以吕大临的学识，如想当官，肯定要比邵伯温强！可他却一个县令都不想当，一心学问！

赵俊再问：“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管我的事？你不怕连累到吕家？”

你不是官场中人，不怕被撸官帽，别人呢？你可以无视“私藏润王阴谋作乱”而给家族带来的灾祸吗？

吕大临道：

“大宋朝廷是赵家的是他们的，大宋江山是大宋人的！”

“我既然是大宋的一人，生在大宋，长在大宋，学在大宋，就不能只为自己只为吕家考虑。”

“大宋死一个润王并不能扭转衰败之势，润王不死也未必能拯救大宋。”

“人活着，需要希望！”

元丰帝大权在握能拯救大宋吗？不行！王安石、司马光、陆九渊等人都没能逆转的趋势，二十岁的赵熙也做不到！

润王活着也许作用不大，总胜过没有希望！

司马光也知大宋不变法就是等死，可从实践和他的理论来说，革新派的变法并不能拯救大宋、反而在加速大宋的毁灭，是找死！

司马光知道凭借自己这一代人的智慧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他保赵俊，不指望赵俊能解决这个问题、或者延迟大宋的毁灭。他只是想让自己看到一些希望，想让一些人看到一些希望！

就好比天玄神功，太祖以来无人练成，那万一赵俊练成了呢？

吕少纯并不懂得这些道理，但他知道吕家谁是“好人”谁是“官迷”，他也不能只为吕家利益、道门利益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