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除掉祸害（2 / 2）

王大妞一条手臂已断，剩下的左臂慢慢伸了出来，似是想去触摸男人的脸。

还不到半空，摇摇晃晃，坠落……

“大妞！大妞！大妞！”

悔恨的泪水滴落在女人的脸上，但她早已被勾去了魂魄，再也听不到男人的任何喊叫。

都结束了。

张家宝会离开燎原村，王大妞却世世代代留在这儿。

江亦宸站在原地，不忍再看男人撕心裂肺的画面，他纵使不在局内，却切身体会到了局内人的痛苦和酸楚。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看着人间离别的场面，淋着雨回了家。

顾满秀见他一身湿漉漉走进，直接递上一块干毛巾，咬了咬唇道：“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看到他集结人群讨伐张家宝，还是他傻愣在原地任由对方砍杀妻子，还是他懦弱地不敢上前制止？

江亦宸喊不出话，平日仙气盎然的男子堕入地狱，任由厉鬼撕咬他的儒雅：“是我不好。”

再开口，声音像是被火镰烫过似的发麻，再无往日那般清润。

顾满秀纠结了半晌，毛巾也没被接过，顿挫着开口：“不是你的错。”

张家宝一心不向善，在村里为非作歹，大家集体讨伐，是他罪有应得。

后来，他想陷害江亦宸，被王大妞阻拦，却导致了王大妞的离开，是他咎由自取。

不值得任何同情。

“但，其实……”江亦宸的脆弱全部展现在了她的面前，蹲下身，眼角溢出泪水，“我能躲开。”

“你躲开？你躲开不还少条胳膊？”

顾满秀没那么多忧愁善感，她同情王大妞的下场，但这并不是让江亦宸替她受罪的理由。

这是她自己惯出来的张家宝，归根结底，还是这家人自作自受。

“但，那可是一条人命。”

江亦宸掩埋在膝盖之下的无尽痛苦，无人能体会，他突然想到……

要是有一天，自己这么杀了高远山，顾满秀会不会如此难受？

“得了吧。”她没心没肺一笑，吊儿郎当向前走：“从你落地那刻，就决定了你在什么时候该经历什么，这就是命。”

“你还信命呢？”

江亦宸破涕为笑，她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竟然也相信这些？

顾满秀歪头：“我当然不信。”

“就像今天出事儿的本该是你，但你那命，给王大妞救了。”她循循善诱：“你——也不必太自责，要真这么算，还有我的一份责任呢。”

如果她不想报复张家宝，就不会惹出事端，江亦宸也不会为了给她出头去找人。

“所以，有些事情，说不明白。”

顾满秀不知道如此安慰会不会使人内心好受，但她该说的都说了。

“赶紧吧，擦擦你那脏不刘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