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招魂（31）（2 / 2）

楚刑任魏薇在怀里天马行空，没有告诉她“这句你之前刚说过”。他听得特别认真。

魏薇伸出手，试探着去碰楚刑的头发。

“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傀蜱。”

“叫龟龟。”

……

“龟龟，你看我画的这只小乌龟漂不漂亮？像不像你？”

13、4岁的小女孩满意地对着地上刚出现的几个线团点头，一只歪头晃脑的小乌龟。乌龟那用线团表示的眼睛上竟然真的停着一只眼睛，一眨一眨地试图翻身。

那只眼睛撑着6只细细的脚挣扎了一会，不动了。

“龟龟你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

女孩急得就要掉眼泪。

“没关系的，没关系。”

她用力握拳，让指甲掐进手心，女孩手心一个小小旧旧的黑洞，没一会儿就盈满了新鲜的血液。

“一会儿就不冷了。”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倒在线团里的傀蜱，轻轻放入手心。

手心的血液瞬间干涸。

过了两秒，躺在洞里的傀蜱眨了眨眼睛，不太懂得为什么它的宿主正看着它，又哭又笑。它只能更加用力地眨眨眼，来表达自己的困惑。

房间里那一盏半明半寐的白炽灯，让人猜不出日夜。

只知道季节应该是寒冬。女孩身上的病服极单薄，脚上没穿鞋，露出青青紫紫的几块瘀斑。

她抱膝坐在房间正中，身下纷乱的符文像是死的，一动不动。

“龟龟，没事了。这里很暖和。”

女孩小心地把手捂在心口，脸上的泪痕未干。

傀蜱用小脚轻轻触了触那个总是咚咚响的地方，在温暖的黑暗里眨了眨眼睛。

就像此刻黑暗中的楚刑，看着魏薇伸出的手眨了眨眼睛。

他没有躲，任魏薇的手摸上了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像是那年寒冬里的心跳。

“你预测的未来真是一点也不准。”

什么嘛，不是说好五年的吗？不过能提前也不错。还有，我是闻着蛋糕的味道找回来的。

魏薇笑着，闭上了眼睛：

不要再见了，龟龟。

我要去的地方很黑很冷，不好玩。

楚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太懂，为什么他也会有那种人类叫做眼泪的东西。

二十五年前，他强行化域，留住了魏薇——她本该死于那个冬天。

可是这一次，他不知道要怎么留住她。

很多年以后，楚刑还是会常常想起那一天。经年策划、剖灵作环，他以为自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却忘了命运，本身贪玩。没人知道它会选谁做玩伴。

虽然从魏薇的角度看不到，但彬灵却可以清楚地看到楚刑那近乎贯穿整个背部的伤。

魏江东重伤；楚刑失去了战力。

现在只剩她——和彬文赋。

原本倒地的彬文赋，又站了起来。脖子上惨烈的伤口瞬间恢复得看不出一丝痕迹。

他把折扇拿在手中翻了两下，像是老辈在交待小辈，又像是自言自语：“这魏家怎么找了个疯子做当家？难怪会倒。逞什么一时意气，就算当只笼中鸟，能变强不就好了，在自己的笼子里做个王多好。出了笼子，还不是另一个笼子。”

他抬头看向彬灵：“你的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