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魂不归（11）（1 / 2）

你还记得第一次和自己相遇的那天吗？

“我”和“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喜欢一样的颜色；有着一样的追求；会说同样的笑话。

也许可以做朋友。

但人不是擅长分享的动物。当每一样东西都有了被分享的可能，他们选择杀死另一个自己。

谁先试探？

谁先动手？

当世界陷入无尽的重复，月亮坠入海中。

这是故事的结束。

而故事的开始，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白素贞还不是白素贞，她只是一团念头，跟所有的族人一样。

她们漂浮在宇宙中，没有性别、没有躯体、没有名字。

直到遇到了一场风暴，星系间游荡的念头被迫聚拢在一起，为了活下去而不断消亡，又不断壮大。不断重复。

风暴震荡了一万多年，外围的念头一层层地死去，原本的里层不停地变成新的外围。

风暴停止的那天，一个世界诞生了。

有了世界，便有了传说。

白素贞听到的第一个传说关于伍胥——一个一开始就在最外围的念头。

听说她幸运地没有被风暴碾碎，而是被卷到了另一个世界，被灵骨族所救。伍胥飘荡到灵骨世界的那天刚好是族长女儿的十岁生日，那个小女孩把这团懵懂的念头当作宇宙送她的礼物，起了名字，一直带在身边。

那时候宇宙里有很多故事，许多都关于四大家族。灵骨族、镇灵族、时武族、尸族，他们共同维护了宇宙的和平与稳定。

灵骨族族长的女儿被叫做“圣女”，她们往往终身都在等待一场献祭。因为只有灵骨，能填补宇宙的缝隙，将碎裂的宇宙黏合。“圣女”的牺牲，避免了宇宙的破碎，也使其他族人免去了被献祭的命运。

那时的宇宙很不稳定，一个小小裂隙，一块小小的碎片，就能摧毁万千世界。

白素贞的世界是那些微不足道的世界中的一个，但她的世界活下来了——因为她们遇到了命师，宇宙中最初的流浪者。

每个念头都付出了不同的代价。有的念头幻化出形体；有的念头得到了脱离世界的能力；有的念头变成了真理……

伍胥是唯一一个不曾付出代价，就得到人生的念头，所以总是被族人提起。

白素贞在很多年后读到过一个叫《人鱼公主》的童话，故事里那个恶毒的巫婆让她想起命师。

只是白素贞没有可供交换的美丽歌喉。她付出的代价，是遇到白素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