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消失的亲人（1 / 2）

石头呼唤着阿太的名字，木然站在空荡荡的竹屋，哽咽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色里，犹如秋风一般微微颤动。

只是他所有的呼唤，所有的伤心，始终无人应答。

唯有清月与珠泪相伴，在幽寂冷凄的月色之中，仿佛是寒夜里的萧瑟。

夜里，不知何时落了雨，凉丝丝缠绵如线。

雨丝萦绕在石头形同枯槁的身上，将那凌乱的衣衫，一片片打湿。

晶莹剔透的雨滴，坠落在他那缭乱的发丝之间，忽明忽暗，凄凄凉凉。

石头何时穿过了竹林，何时爬上了石阶，又何时倒在了茅屋里。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已无从说起。

当他彻底瘫在茅草屋的地上时，眼泪和雨水早已分不清楚，脑海中只有一个名字来回激荡。

仿佛在突然之间，石头像是失忆一般，什么都记不起，什么都想不到，完全变得痴痴呆呆了。

“阿太…”

空寂的茅屋里，不知是泪影的婆娑，还是秋雨的绵延。

泪水在石头的脸上肆意漫流，而他却将一切遗忘。

独独有一个阳光的笑脸，和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

“嗨，你叫什么，我是阿太，以后我罩着你，做我小弟怎么样…”

第一次见到阿太的时候，他正被村里的孩子欺负着。

那时候他倒在地上，每个小孩都朝他身上扔石子，而阿太的忽然出现，却改变了这一切。

阿太仗着强壮高大的身体，赶走了所有人，并递给他一双温暖的手。

那是石头第一次感受到，除了爷爷给予之外的温暖。

也是从那一天之后，他成了阿太的小跟班，阿太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即便是打架，他也会冲到阿太的前面，甘愿为阿太挡住所有人。

是阿太教会了他什么是勇气，也教会了他怎样面对欺辱。

即便到了现在，阿太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还回荡在他的心底深处。

“为什么要怕，为什么要躲，怕就不疼了吗？”

“躲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为什么不冲上去拼命…”

“你打不过，难道就不打了吗，要投降吗，绝不是…”

“即便打不过，也要叫打你的人感觉到疼痛，叫他们知道只是力气没他们大，而不是他真怕他们…”

“男孩子就不能怕疼，只有女孩才喊疼，不过你要是真疼，那也得忍着，最好连眉头都不要皱一下…”

“我就从来不怕疼，因为我要成为战士，最强的那种战士，跨马横刀，斩妖除魔，就像父亲一样，顶天立地…”

“阿太…”

石头脑海中回荡着的那些话语，仿佛还是昨日那般清晰。

阿太的声音、容貌，以及与他在一起的所有故事，似乎都是刚刚发生。

可越是这样，石头心里就越抽痛的厉害。

整颗心脏，像被一双钢钎般的大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要窒息。

这十几来天，他默默承受着一切，即便爷爷再冷漠，再疏远，他都能忍受的了。

只因他心里，还惦记着唯一的朋友。

也唯有阿太，才能听到他的心声。

可是现在，阿太不见了。

就连大叔婶婶都不见了，所有人都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毫无痕迹。

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连一声安慰也没有。

最好的朋友，唯一可以倾诉的人，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难过，孤独，无助，同时冲击着石头脆弱的心灵，让他几乎奔溃。

现在，他瘫软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仿佛泪腺奔坏，再也无法控制。

山村的秋雨亦是如此，淅淅沥沥，下下停停。

落在了田间潭中，落在了树梢瓦顶，潺潺涓涓汇成了小溪，又远远地东流而去。

一整夜的秋雨绵绵，似是天的哭泣，嘀嗒在茅屋四周，让半山腰的这座小院里，充满了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