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酒楼叙话（下）（1 / 2）

一曲唱罢，小二也送来了酒。

何山刚给白阳和秦南清倒上一杯，就看见刚才台上的一位姑娘托着个铜盘走了过来，盘子上放了些零零碎碎的银子。

看着女子笑容可人的模样，秦南清一时不解其意：“这是？”

“哈哈，秦兄不知这里的规矩，在姑娘跳完几曲之后会下台讨要打赏，虽非强制但一般大家都是会给的。”何山一边说一边在腰间摸索，只是摸着摸着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他看了看听了他的话后很快就递了银子过去的白阳二人，叹了口气拿出块碎银放于铁盘上。

“谢谢两位公子。”女子先向秦南清和何山道谢，然后看了眼白阳脚边靠着桌腿的剑，细声细语地说道，“谢过这位少侠。”

因为秦南清没有带他的剑匣，所以这名女子只以公子称呼他。

等她离开，秦南清向何山问道：“何兄，这些姑娘是酒楼教养的还是……”

何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道：“秦兄是想问她们是不是从青楼请来的？”

“嗯。”秦南清点头。

“是与不是重要吗？”何山似笑非笑。

“哈哈，我只不过随口一问罢了。”秦南清也举起杯，但他一次喝得不多。

“看来秦兄并未去过那些烟花之地，不过想来也是，秦兄毕竟师承剑宗，定是管教甚严。”何山向秦南清敬了杯酒。

“确实不曾去过，只看过书上的形容，说青楼的姑娘们风姿绰约、体态丰盈，说那里是温柔乡英雄冢。”秦南清晃着脑袋说道。

“形容得倒是恰当，哈哈，看秦兄的酒量似乎也不怎么样啊，改日在下可以带你去见见世面。”何山贱兮兮地说道。

“嗯——”秦南清沉吟片刻，而后拼命摇着头说道，“不不不，还是不去了。”

“哦？汉州距剑宗何止万里，秦兄这都害怕吗？哈哈哈！”何山笑话着他。

“怎么可能？虽说我是怕我师父没错，但还不至于此。”秦南清瞪了何山一眼，不满地说道。

“那秦兄是为何？”他这么说自是让何山不解了。

“我是想到书中还说了，青楼女子多是迫于生计，甚至还有人是被拐卖以致于沦落风尘，这都是些身不由己的可怜人。我这人最见不得这些了，万一她们向我诉苦，我一怒踢翻了那里，我自己是舒畅了，却又没有解救她们的法子，这不是在害人家吗？”秦南清微醺道，“我可去不得那种地方。”

他对自己的认识一向是蛮清醒的，只是他并没有改性子的想法。

“秦兄真是令在下自惭形秽。”何山惊奇地看着他，眼中带了些异样，“师父在教导时总说让我们观众生相，我自以为出入市井之地便是与人相近、便是与道相近，今夜听秦兄一语，方知我一直以高人一等的立场俯视她们，以我自己的意愿去评价、去行动，可这种入世哪里体会得到真实？”

何山越说越觉心思清晰，他叹息后接着说道：“此时才懂得何为修心，想来我师父他们也未必真正理解。”

“何兄你是不是喝多了，我胡乱说的你不要当真，只是我自己的拙见罢了，当不得别人的行事准则。”秦南清撑着脑袋，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刚才何山说话的时候，他嘴上竟没闲着，连着喝了不知几杯。

“嘿，这便是缘啊，秦兄随口一语就让我有所领悟，这顿饭真是太划算了，秦兄我再给你叫几坛酒，咱们不醉不归！”

说完何山推了推秦南清，结果他直接倒在了桌上，任何山如何呼喊也听不见了。

“这还真是……还没吃饭呢。”何山摸摸脑袋。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好像被他忽略了的白阳，赶忙坐正身子看过去。

“白兄见谅，与秦兄喝得有些昏头竟忘记招待你了，真是该打。”

待他看向对方时，只见白阳拿着个猪蹄正在那儿啃，面前的桌上有不少骨头，何山脑海里首先闪过的是——“吃得真干净”。

“嗯？”

白阳见何山看着自己，于是停下用食，咀嚼数次咽下后方才对他说道：“你们聊完了？饭菜上了一会儿了，快吃吧，不然就凉了。”

“咦？南清怎么睡着了？”白阳起身想要叫醒秦南清。

“欸，白兄等等。”何山连忙阻止他，解释道，“秦兄有些醉了，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那好吧。”白阳便又坐下，“你先吃吧，味道确实不错，虽然比不过小缘做的，但还是可以的。”

“呃……好。”何山听话夹了片肉，心里想道，都非常人啊，难怪人家是第一第二。

虽然白阳用手抓着的样子算不上文雅，但他只是吃得快，并没有张大嘴像饿死鬼投胎一般，所以脸上没有沾上多少油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