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迫受访（2 / 2）
那个人？又是那个人？巴哥奔心里暗道，只觉体内浪潮翻涌而上。糟糕！他居然伸手搭在我的手臂之上！
巴哥奔忍不住就地一躺，翻滚起来，嘴里大喊道。
“咪~瑞~诶~陀~哇~~~”
“咪~瑞~诶~陀~哇~~~”
“咪~瑞~诶~陀~哇~~~”
台下齐声跟着她齐声呼喊起来，喧闹一片，荧光四起。仿佛这不再是她独属的摆脱束缚的咒语，而某位不入流的烂俗歌手所吟唱的流行曲。
“如你所闻，区区二十四小时不到的时间，你这声大呼小叫便已成为最受当下年轻人们追捧的流行曲。对此，你怎么看？”
这根本不是什么大呼小叫，而是憋闷难耐时发自肺腑的一声呐喊！
巴哥奔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一个音。
“好吧，其实我们真正好奇的，是在我们弹城大记者，若丹姐姐，直播时。”说到这里，格格巫侧脸冲罗幌酒鬼魅一笑，继续道，“你为何大喊三声后突然直立起来？又是如何与地面平行，健步如飞，垂直射入弹城大门的？”
我？直立起来？在墙上飞奔？怎么可能？
不过梦境中什么都可能发生，爱丽丝不也在兔子洞里掉了很久很久都没摔死么？
“唔~~~”巴哥奔猛地摸到被揉成一团的字母板，立即展开，一字一顿地点着上面的字母，拼了起来，“t~u~兔~z~i~子~d~o~n~g~洞~”
“什么？请再说一遍？”格格巫的头轻轻一抖，金箍颤动着，从他嘴边暴射而出，绕着巴哥奔的脖子缠了三圈，像蛇头一般对准他的鼻孔。
这是金箍，还是棒？
这玩意儿一头仍盘绕在格格巫头顶，另一头却绕在巴哥奔脖子上，让俩人看上去像一对挣扎中的连体婴儿。
死一般的寂静。
“兔~子~洞~”巴哥奔的嘴角被惯性带动着重复了一遍。
“壶宰东！”台下不知谁发出一声呐喊，“她说的是壶宰东！”
“壶宰东！”
“壶宰东！”
大家爆发出声声呐喊。
脖子一松，蛇头弹回格格巫嘴边，只听他一次次挥舞着巴掌冲台下大叫道：“触著山！把定谷！壶宰东！陆捋须！！！触著山！把定谷！壶宰东！陆捋须！！！”
“陆捋须！！！”
“陆捋须！！！”
“陆捋须！！！”
蚂蚱们再次沸腾起来，飞舞跳跃，喊声震天，争先恐后地将嘴里的棕色小球吐到方台之上。
村落谁家丑女儿，家将苕菷画蛾眉。
蓬人掩鼻嫌腥秽，鸦臭当风自不知。1
不知为何，当罗幌酒，哦，不，现在该叫若丹姐姐，面朝方镜背冲自己往脸上乱抹时，巴哥奔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冒出了这首诗。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我来。”
若丹姐姐话音未落，灰毛怪便一下跳到她的左肩，一口将她那娇小的耳朵含在嘴里，抬手啪地一声砸在她那刚涂满黑色油墨的唇上。
这几天对这灰毛怪已经习以为常，当然，这里的人管这玩意儿叫“逢人问”。
不过，把电话设计成这样还真挺巧妙的。含住耳朵的听筒，捂住嘴巴的话筒，就像两块封条，哪怕站在接电话的人身旁，也完全听不到她在跟对方聊些什么。
从镜子里能看见若丹姐姐的嘴时而鼓起、时而收缩，像是大力水手正津津有味地嚼着菠菜。
嗯，这个创意不错，一定要记下来，等回去告诉爸爸。
爸爸？
停！
“秘书长快到楼下了，来，让姐姐我亲自将你送到他手上。”
巴哥奔顺从地跟在若丹姐姐身后，却被她一把抓到前面，从窗台往外推了出去。
“唔~~~~~”
尽管这不是第一次，可面对黑魆魆的虚空和呼呼入耳的风声，要说内心没有恐惧那是在哄鬼。
砰~~~~嘁~~~~砰~~~嘁~~~砰~~嘁~~砰~嘁~砰嘁~砰嘁~砰嘁~
等他缓过劲来，若丹姐姐已经站在一旁笑弯了腰：“啊哈哈哈哈！哎呀我滴妈耶！怎么下落这么多次了还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还是小脸着地啊我的亲妹妹！你的脖子还真抗造呢！”
巴哥奔悻悻然从地上爬起，她始终学不会从数十层楼的高空一跃而下时，如何让双脚平稳着地，优雅地弹起落下，潇洒地踩在米白色地面。
不过酒店服务生挺周到的，他们每次都会率先跳下，转身接住倒跌下来的巴哥奔。尤其是第一次，还有两名服务生很贴心地牵着她的小手一齐跳下，只可惜半空中过于慌乱，将他俩变成了肉垫。
酒店虽然舒服，却绝不是自己要找的庇护所！更何况，若丹姐姐随时不敲门便走进来，那些服务员们，也都有钥匙，只看他们用还是不用。
这几天算是休息够了，脑子也清醒许多，这不是梦，梦是混乱的，而现实中的记忆虽然零散，却能大致连成一条逻辑自洽的线条。
若丹姐姐对自己不坏，虽然丑点，没礼貌点，该闭嘴时不知道闭嘴，还常常盯着我看个没完，可她说话的分寸感很好，也很能照顾到我的情绪，没有幼稚的恶作剧，没有讽刺挖苦嘲笑，就是个能结交的人。
虽然，我不会再信任除了家人和pp老师之外的任何人，但并不代表我必须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用若丹姐姐的话说，这世界不欠我什么，别总臭着个脸。
可这次，这位弹城一人之下的大人物，秘书长先生，为何非要见我？他的目的何在？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请求他，给我提供一个庇护所，不必很大，能正常在里面吃喝拉撒就成，但必须有一扇厚实的不锈钢门，以及一把独属于我的钥匙。
在我不想被人打扰时，可以不被人打扰，唯有如此，我才能静下心来认真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1颂古五十五首，宋，释绍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