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角力(1 / 2)
“本王胸中自有丘壑,岂是尔等鼠辈能懂?”赵恒虽一向自负,乾纲独断,但他此时执剑,胆已寒,再不敢轻率出手,只得倚仗亲王的身份和气势来支撑场面。
“可笑!你至今执迷不悟,可以想象出天竺人给你的承诺之重,你迷信蛮夷,迷之自信,唯独不信朝廷,你这无根的王爷,还能蹦跶几天,可知否?”
被戳中痛点,韩王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一时间失去理智,挥剑便刺。
“哈哈哈!”赵楠沉声道,“韩王,我奉劝你一句,人生短短几十秋,笑看王爷看不透。自诩手中青峰剑,难平胸中万般仇。救父无能通贼寇,祖宗万代都蒙羞,倘若西风知你意,定会长叹日了狗。原本人间龙凤,你却自甘堕落成人模狗样的杂碎。命丧黄泉,纯属你咎由自取,本公子送你一程。”
言罢,看着韩王慢动作刺来的长剑,避开锋芒,急闪身近前,徒手握住赵恒的手腕,捎用力,剑锋改变方向,径直刺向他自己的腹部,赵楠趁势助推,一柄长剑插入韩王腹中,剑刃穿过其后背而出。
“你,你敢杀……”韩王慢慢倒下去,话未说完便含恨而亡。
电光火石之间,外人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奇怪韩王明明剑指赵楠,三言两语之间,又怎会忽然挥剑自尽?
现场维持秩序的开封府衙役差人,见状忙封锁花船,登台检视,寇准见状,走过去对开封府的官差道:“亡人系亲王,涉及皇室,此案非开封府所能管辖,你们下去只管维持秩序便是,余事本阁会交大理寺处置。”
“是!丞相大人。”官差应声下去。
灯会之上,众目睽睽之下,韩王自尽的消息不胫而走。
韩王府。
正在议事的李沆闻讯痛哭流涕,嗓音嘶哑道:“诸位,王爷已故,吾等主仆一场,恩重情深,当继亡人遗志,完成未竟之业。然而,王爷生前所谋千秋之事,却被凶手诬陷是不轨之举,是谋反。一旦皇帝偏听偏信,我们性命不保不说,家人也难逃一死,你们想想,这一切,全都拜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才子所赐,因此,今天他必须死。”
“太傅,臣以为,”少傅王旦严肃道,“王爷新亡,面对他人栽赃之语自是无以辩驳,王府下人,注定难辞其咎,会受到牵连。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凶手就在灯会的花船之上,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宰了凶手,为王爷报仇雪恨,再前往天竺搬兵,请他们助力完成王爷遗志。”
事关全家老少的性命,怎能不慎重考虑?韩王府的各位头领一言不发,一时难以抉择,陷入两难境地:不反,会遭受牵连,荣华富贵顿时化作牢狱之灾;反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只能听天由命了。
“现在不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时候,”李沆声泪俱下道,“皇帝与宋太宗水火不容,天下人尽知,至今他老人家仍在天牢大狱,沦为待宰的羔羊,何况我们这些小小的谋士亲卫呢?株连九族也极有可能,久拖不决,必遭祸殃,各位快速决断才是上策。”
“太傅,我王旦心意已决!”他表决心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情愿追随太傅,举兵救出宋太宗,为王爷报仇。”
“好,不枉王爷厚待你我一场。”李沆拭泪,“知恩图报才是君子所为,否则,与禽兽何异?”他依次扫视了一下众人,目光落在了韩王府五卫率的将军胡炜脸上,也清楚他们内心真正的担忧是什么,于是故意大声道,“少傅,有一点你放心,我会马上安排人到你府中,通知他们收拾一下,尽快启程前往天竺避祸。”
众人当下心里释然,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只要家人安然无恙,没有后顾之忧,那反了也就反了,搏一搏,乌鸡变凤凰,何不乐而为之?
只有大将军胡炜心里明镜似的。
别看他长得身材魁梧,膀大腰圆,满脸虬髯,肌肤黑黝黝的,形容粗犷至极,他的目光却炯炯有神,闪烁着智慧的光泽。
胡炜神情严肃,暗骂道:你太傅李沆和少傅王旦,怂恿韩王做下了多少缺德带冒烟的事情?今日,东窗事发,你二人自知罪责难逃,便合演了这出双簧,企图煽动府兵府丁一起追随你们谋反作乱,实乃蛇蝎心肠,害人害己。
“胡将军,韩王一向待你不薄,”李沆以玩味的口气,不满道,“怎么?韩王的知遇之恩,提携之情,难道不值得你拔刀相助吗?”
“太傅之言差矣!”他拱手揖天,沉声辩驳道,“我胡炜卫率韩王府,虽未明旨,情知韩王府便是东宫,职责使然,敢不用命?更何况韩王于我恩重如山,自当涌泉相报,不劳太傅提醒。”
胡炜话音一转,义正辞严反问太傅,“我五卫率的职责,不仅是护卫韩王的安全,还有忠君爱国的属性,这点,你老人家不会忘记吧?再者,在家为孝子,在朝为忠臣,乃孔孟之道,我胡炜岂能本末倒置,背叛朝廷,卖国求荣,和天竺人沆瀣一气,分裂国土,行以宋制宋之事?去做一个人人喊打的败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