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提亲小风波,灿秀大谋划(1 / 2)
今日,大姐姐的双平髻上簪了淡青色蝴蝶玉饰,穿了一条茶白色褶罗裙,外罩竹绿色地绣“穿枝夏荷秋桂图”的轻纱阔袖直领对襟褙子,那一对墨玉雕金嵌珠缠臂,透过纱衣,隐约可见,叫人忍不住遐想。
灿秀心里道:“这两年,大姐姐出落得越发秀美。这一身,可谓淡雅得很,叫人喜欢。”
走近大姐姐,灿秀见其柳叶眉不舒,桃花眼似睁未睁,含着某种淡淡哀愁。
思量片刻,灿秀猜测大姐姐有心事,故意放轻脚步,绕到大姐姐的侧后面,悄悄溜过去,本想吓唬大姐姐,却早早被识破了。
钟秀嗔道:“灿哥儿,你个淘气鬼,这吓唬人的路子,可要改一改?”
灿秀问道:“大姐姐,你是不是早早就瞅见我了?”
说着,灿秀扑到大姐姐身上,大姐姐嗔怪“灿哥儿无礼”。
大姐姐面如凝脂,眼如点漆,貌美无二,体态风流,灿秀最爱与她胡闹。
二姐姐、三姐姐也秀美,灿秀甚爱之。
钟、灵、毓三大秀都是闺阁女儿,自幼一起长大,往日里相处,没甚避讳,自由自在,颇为欢愉。
然,灿哥儿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毕竟有“男女之别”,而钟秀素来内敛,颇重礼法,常常看顾着灿哥儿,不叫他在园子里肆意胡闹。
不过,大姐姐温和,那嗔怪之辞,在灿秀听来都好像百灵鸟唱歌一般。
听到大姐姐又责怪自己,灿秀反驳道:“大姐姐,我哪里无礼?若是外面来的女儿,我还不愿意与她们玩耍呢。”
灿哥儿性子活泼、热情,说话行事不按章法,这两年里,钟秀已然领教过了。
钟秀道:“你啊,总是仗着母亲宠爱,肆无忌惮。”
说着,钟秀转头略微打量一下这四弟弟。
今日,灿秀束发绾髻,簪一根和田白玉簪,没有雕花,只是简简单单一根簪,衬得他十分干练;身着藕荷色直裾交领罗袍衫,系一条远山蓝玉带,玉带上挂着大小两块红玉圆佩,镂刻成双狮交盘的样子;脚下踩一双白绫袜衬墨绿色文士缎履;手持斑竹折扇……乍一看,活脱脱是一个“美男子”从书中走了出来。
灿秀骨子里是现代人,喜欢利落些的装扮,他虽然还未到束发的年纪,但日常都是照着成年男子般打扮。
父亲、母亲都不甚约束他。
打量了片刻,钟秀道:“灿哥儿,再过几年,你可要议亲的。你这般倜傥洒脱,兼通诗书,一定能聘个高门嫡女。在自家园子里,姑且算了,出了门,你可要谨慎些,坏了名声,可不好。”
灿秀连连点头,陪着大姐姐并坐在石头上。
大姐姐虽然像往常一样“教训”自己,可神情不似往常那般轻松愉悦,蛾眉微蹙,淡雅忧郁。
坐在山石上,灿秀思索片刻,盘算着替大姐姐解闷,便找个话头,言道:“大姐姐,你可还记得东坡先生的《阮郎归》?”
“自然记得。”说罢,钟秀便吟诵起来:“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碧纱窗下水沉烟。棋声惊昼眠。”
吟诵到一半,钟秀卖起关子,转头看向灿秀,问道:“你可还记得?”
灿秀仰起头,随即吟道:“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
钟秀笑道:“灿哥儿念得真好听。”
虽然笑着,可神情依然放不开,那俏丽的鹅蛋脸上隐隐透着哀愁。
钟秀爱诗词歌赋,可此时此刻,她全无作诗的心绪,心头不净,眼神不定,说话间,又把目光散落到远处去了。
往日,若有不开心的事情,灿秀只需说个笑话抑或念几句诗,自然便开解了大姐姐。
可是,今日,大姐姐所愁之事似乎格外凝重。
灿秀性子急,不惯猜东猜西,索性直接问道:“大姐姐,你有心事?”
闻言,钟秀低着头,不说话。
由此,灿秀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灿秀又问道:“大姐姐可是怕我向母亲告状?”
钟秀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灿秀道:“大姐姐,你放心,咱们说的私密话,我绝不告诉母亲。”
说完,灿秀看向大姐姐,举手便要起誓,被大姐姐拦下。
钟秀训斥道:“灿哥儿这是作甚?咱们姐弟,若要靠起誓才有信任,日后还有大把的日子,可如何相处?”
灿秀道:“大姐姐莫生气,我与你开玩笑罢了。”
说完,灿秀“咯咯”笑几声,歪倒在大姐姐右臂上,靠着大姐姐晒太阳。
大姐姐身子柔软、香甜,灿秀恨不得日日贴着她,只无奈“男女有别”。
有时候,灿秀忍不住想:“我要是女儿多好……那不行,若是女儿,我长大后就不能娶得美人归了。”
灿秀胡思乱想一阵子,逼着大姐姐吐露心事。
静坐须臾,钟秀无奈地叹口气,缓起朱唇,说出她今日所愁。
原来,这一切,是钟秀的舅母郝氏在作妖。
幸小娘有个哥哥,其嫂郝氏见皇甫府上繁盛,张大娘子又待钟秀好,为了套取钟秀的陪嫁,竟然谋划着替儿子求娶钟秀。
幸小娘没城府,以为这样“亲上加亲”,竟然同意了。
钟秀道:“我那表哥,灿哥儿你是没见过,不学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