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乡野诡事(一)(2 / 2)
有老人担心他们家是不是在翻建新房的时候犯了什么忌讳,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缘由,但还是指点邻居老娘去附近一座颇为灵验的寺庙中求个平安福回来镇宅。
庙里的老和尚听邻居老娘说明来意之后,明言她家肯定是在建造房屋的时候招惹了工匠,家中这般异动明显就是被人下了厌胜之术。这可不是求个平安符就能解决的,只有找到施术的工匠,取出用以施术的镇物方才能够解除。
老和尚并未给邻居老娘说太多,所以她回家之后便向村中老人询问,想搞明白啥叫厌胜之术?
山村里的老人虽然大都没什么学识,但是自幼长于乡野之地,对于诸般神鬼异事最是熟捻。当中有一位年轻时候当过几天木匠的学徒,只是后来人家嫌他为人木讷迟钝将他赶回了家才没能继续学下去,不过对于这木匠世传的厌胜之术倒也知道一些,听邻居老娘如此一问,当即便琢磨出了一点眉目。
原来这厌胜之术也称魇镇,源出巫祝,本为祈吉避凶的咒服之法。据传木工之祖鲁班最擅此术,不过世传的厌胜之术中并非全部都是针对他人的诅咒加害,有多半乃是用以助人家宅兴旺,甚至加官晋爵的“吉祥厌胜”。
不过古时的工匠社会地位低微,常常会被雇主肆意欺压,所以除却“吉祥厌胜”之外,还有一半的“制压厌胜”则是他们用以自保的最后手段。
“制压厌胜”专攻受者运程,轻则使人家宅不宁、时有损伤或者沾惹官司;重则染恶疾、遭灾劫,甚至家破人亡,乃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所以后世工匠在教授徒弟的时候只会依靠其人的品行传授此术。
无论“吉祥”还是“制压”,厌胜之术的施法全依“镇物”而行。这镇物或许是一枚铜钱、一把尖刀、一根钉子、一撮头发、甚至一个纸人,又或者是房梁之上的一块木头、屋墙里面的一块泥砖,反正千奇百怪、不一而足,全然根据施术者的目的而选择,根本无从猜测。
如今邻居家的这般模样,显然便是被人下了“制压厌胜”,不过看这情景对方应该是没下死手,不然不会只是一干牲畜家禽扰人清静这么简单。为今之计,应该尽快找到施术者让其解除此术,不然长此以往下去,就算再不是什么致命的诅咒,任这谁也受不住这无休无止的侵扰。
听得老人如此言语,邻居老娘恍然大悟,不过却又很是不忿的表示自己并未得罪建造房屋的木匠,对方为何要给自家下这狗屁“制压厌胜”,说着撸起袖子还要去找当初请来的那个木匠一家麻烦。
我家和邻居家有些沾亲带故,虽然早就出了五服,但是我爷爷也算邻居老娘的半个长辈。眼见老婆子不先反省自己哪里做得不合规矩,反而准备想靠撒泼处理此事,当场就甩了她一巴掌,然后又恨恨的指着她骂了起来,一堆她做过的腌臜事也就让在座的众人都知晓了,联想起她家现在的处境,不由得都痛斥邻居老娘做人做事不地道。
原来老家村上的规矩,雇人干活除了结算工钱之外还需要负责活计期间的一应饭食,而且还得是一天三顿、另含烟酒。当时的农户大都只是一日两餐,三餐的标准既是为了酬谢工匠繁重的辛劳勤作,更多的还是体现主家对工匠的尊重和善待。
虽然邻居家在开挖地基之前,村上人家体谅其翻建新房恐怕已经掏光了老本,都或多或少的送了些米面腊肉、烟酒糖茶之物给他家用以招待工匠。但邻居老娘抠搜成性,转手就把这些村邻赠送之物全部藏了起来,每日给工匠的依旧是些粗茶淡饭,而且还是一日两餐,更别提烟酒之物了。
不过当时山野乡间的村民日子普遍都不太好过,虽然已经是九十年代初期,但西南群山之中的赤贫农户依然不在少数。受雇的工匠开工前也都见着了邻居家那栋年久失修的破烂木屋,念其家贫,举家之力建个房子也不容易,虽然饮食上亏待了些,但口中也无怨言,活计之间更是尽显麻利。
村邻虽然对于邻居老娘昧下送去的东西并亏待工匠感到不快,但想着可能也是穷怕了的人,小气一些也能理解,便也没人多说什么。
但是没想到邻居老娘却不亏待自己,虽然给工匠吃的是粗茶淡饭,自己却隔三差五的背着干活的工匠炖肉开荤打牙祭,甚至连自己两个女儿都不顾,只是拉着自家男人和儿子吃得满嘴流油。
好几次被我爷爷撞见后她还满脸的不在乎,我爷爷虽然觉得她做人太不厚道,但这毕竟也是别人家的事,自己一把年纪也不太好意思乱嚼舌根。
现在听着她家最近这些遭遇估计便是得罪了干活的工匠而被人下了厌胜之术,爷爷这才说了出来,众人听后也是纷纷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