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河流(1 / 2)
荆条上那些细细的尖刺让我裸露在衣物之上的手、脸甚至脖子上很快就冒出了一串串的血珠,一通漫无目的的宣泄之后,我抹了一把脸上混杂这血珠的汗水,心头怒意稍遏,毕竟此时在这密林之中,一味的狂躁可解决不了问题。
或许是刚才的莫名怒意将我残存的体力消耗过多,我胡乱挥舞了一会药锄之后,只觉腹中饥饿更甚。
我见有几根藤条之上生着些鲜红色的果子,这些果子比黄豆大不了多少,一丛一从看着甚是艳丽。
这种果子叫“火棘”,乃是山间常见的野果子,我小时候没少吃,此时肚中饥饿更甚,哪里还能忍住,连忙揪了两把就胡乱的往嘴里塞。
火棘绵软微沙,吃起来酸甜可口,我一连吃了几把之后虽然稍止饥火,但是心头那种因为饥饿产生的慌乱之意反而更加浓烈了,脑海中满是平日里各种自己喜欢吃的饭食,再加上这火棘颇有生津之效,一时间嘴里的口水止不住的就往下流。
我赶紧擦拭了下口水,然后又认真的劈斩那些荆棘藤条,毕竟此时想再多也没用,赶紧脱离困境才是正经。
听得前方流水之声已经越来越清晰,我的心情顿时就变得好了起来,只要先离开这片密林,剩下的一切就好说了。
既然胜利在望,我自然更加的卖力了,呼呼两锄就将眼前那丛缠绕的荆条从中劈开,将将一脚迈开,突然余光瞥见左侧有一道鲜艳的绿色闪现。
下意识的侧头看了一眼,差点没把我给当场吓死。
如果要将我在这密林之中最为惧怕之物排个名的话,那排在首位的必定就是长虫了,这玩意阴滑湿腻的模样光是想起来就让我鸡皮疙瘩掉一地,更何况此时正有一条儿臂粗细的竹叶青缠在一棵树干之上,抬着三角脑袋,就在我两尺开外的地方吐着鲜红的信子,浑身的寒毛立马就竖了起来。
我心头叫苦不停,这竹叶青乃是山中较为普通的剧毒之物,常见不过一米左右,也不知道眼前这条怎么会长得如此粗壮?
虽然心有疑问,但我现在根本就不敢和眼前这条长虫直视,就算手中握着药锄,更不敢朝它挥击,以免击杀不成反遭毒吻,只得试探着慢慢的向后挪着身子。
我能听到身后传来的激流之声,应该就在那丛荆棘之后便是河流了,可是那条竹叶青现在还在跟我遥遥对峙了,我自然是不敢再用药锄去劈开荆棘,以免动作过大惊动了它。
正不知所措之时,突然只见那条长虫的三角头颅瞬间扬起,伴随着猩红的信子一吐,一道碧绿颜色如同离弦利箭一般就朝我激射而来。
我此时反应也是神速,大叫一声,居然抬手就将已经奔至面门的长虫给掐了个正着,触手的湿滑让我一阵胆寒,心头泛起的恐惧更是让我立马就将手中的长虫丢出去。
但是长虫的身子此时已经迅速地缠绕在了我手上,我感觉到一阵巨大的绞力在逐渐收紧,慌乱之中我身形挣扎,居然不慎撞在了身后那丛荆棘之上。
荆棘之上的那些尖刺虽然将我浑身刺得疼痛不已,但是它细弱的荆条却没能将我的身子拦住,撞开那丛荆棘之后居然感觉身子一空,随即后背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掉落的身形应该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一堆乱石之上。
虽然与乱石的亲密接触让我疼得眼前一黑,但我依然不曾松开尚在手中掐得死死的那条长虫,不等身体缓过劲来,我反手将长虫的头颅摁在地上,随手摸过块石头就是一通乱砸。
我也不管石头是砸在了长虫的头上还是我的手上,拼了命一直猛砸,直到长虫的脑袋变得稀碎,我才丢掉了手中的石块。
头颅的粉碎让长虫缠绕在我手上身子也开始变得松软,我连忙使劲抖开后就跑到旁边的溪水里使劲清洗,刚才被长虫缠绕的情形让我实在感到既恐惧又恶心,只想尽快洗除身上残留的那股湿滑腥臭之感。
冰凉的溪水稍微平复了些我的心绪,我回头看着乱石堆里的长虫尸体,心里又泛起一阵恶寒,转身又开始用溪水清理起身上的血污。
那些荆棘给我留下的伤口都极为细微,算不得什么事,就算是刚才突然的跌落,虽然是砸在了乱石堆上,但是因为高度较低也没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反倒是我在砸长虫的时候,因为正好掐着长虫头颅,我又是一通乱砸,至少有一半是砸在自己的额手上,所以现在手背之上皮开肉绽的模样看着确实有些惨不忍睹,我只得从身上的褂子上扯下一块布条将手暂时裹住,然后又走到乱石堆旁胡乱踢过一些石块将那条长虫尸体掩埋起来,毕竟这玩意惨绿的模样看得我极为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