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东流入海（二）（1 / 2）

表叔公看出了我的异样，连忙出言宽慰：“别怕，魏衍正是我的弟子，只是多年之前不幸在东海早逝，刚才让你朝着东方磕的那九个头便是拜师之礼。”

此言一出，我心头稍安，表叔公继续说道：“我和你的辈分有差，直接收你为徒有悖人伦，所以便借了我那早逝的徒儿之名将你收归门下，这样既能了却我的一桩心事，也可给我那个可怜的徒儿留下一脉香火。”

说道此处，表叔公的眼角似乎泛起了一丝晶莹。

听完这番话，我心头再无挂碍，连忙跪下又冲着表叔公磕了三个响头，磕完之后正想起身，想想有些不对劲，连忙又补了六个，同方才一般，补足了九个。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但是当表叔公再次将我拉起来是，我看见他的眼里除了那丝晶莹之外，还充满了欣慰之意。

很快表叔公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开口说道：“当年你母亲虽然在那柳鬼突遭天劫之时途径树下，但天罚之下、泾渭分明，按理说你母亲其实不该遭受殃及的。之所以会横遭雷祸，乃是那柳鬼在天罚降临之际，深感无力抵抗、难逃一死，恰遇你母亲此时途径树下，便生了心思想借你母亲避祸。”

“幸好天算无差，虽然柳鬼包藏祸心妄图暗度成仓，但天威煌煌岂容宵小作祟，天罚之下那柳鬼总归还是落了个灰飞烟灭、身死道消。本来一切到了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但是那柳鬼在借你母亲避祸之时，曾分了一缕精魄到你母亲的体内，妄图避祸不成也可留下一缕生机，不至于让这数百年之功全成了泡影。”

“可是那天罚代表的乃是天地至理，也是这世间不可逾越的规则体现，所以在劈击柳鬼之时，一道天罚雷意也追着那缕柳鬼精魄进了你母亲体内将其击杀。”

“但大道五十、天遁其一，这世间万事还真就有那么巧的，当时你母亲正是身怀六甲、有孕在身。这刚出生的胎儿本就是天心纯净的足精之至，而这腹中之孕又暗合混沌之相，所以那道天罚雷意在击杀了柳鬼精魄之后便为混沌所困，融进了你的体内。”

表叔公的这番话说得太玄妙了，但我多少也听明白了一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您的意思是说我的身体里留了一道雷意？”

表叔公点点头，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想想那在天空中炸响的闪电惊雷，无形物质的怎么可能会留在一个人的体内呢？

我越想越觉得懵，表叔公说得那些话听得我一脑袋浆糊，只得胡乱的摇着脑袋希望能把这件事给理清楚。

表叔公见状微微一叹，接着说道：“道门之中有一类秘术，名唤“雷法”，修的便是如何借用操控这天地之威。此法威力巨大，专克世间一切邪祟，所以历来便有“道门万法，雷法第一”的赞誉。”

“你以先天之体融了一道精纯的天罚雷意，这本来是道门中人求都求不来的天授福缘，但偏偏你根骨奇差、资质平庸根本就不适合修道。所以虽然当时你爷爷一再希望我能将你收入门中，圆他一个当年一心求道不成的遗憾，但我却始终没有答应。”

我听表叔公说我根骨奇差、资质平庸，登时就有些不开心了，虽然我不太理解什么是根骨、什么是资质，但我好歹也已经上了初一，都说到奇差和平庸了，还指望能有多好，便有些没好气的向他问道：“既然这么差，当初没收为什么现在又收了呢？”

表叔公没有搭理我的小性子，抬手给了我脑袋一巴掌就算是作回应，然后说道：“虽然你没有入道的天资，但这道神罚雷意能留在你的体内对你也只好不坏，至少一些普通的邪祟阴物自然是不敢近你的身，只要你自己不作死，佑你个一世平安还是没问题的。”

“我把这些跟你爷爷说通之后，他也知道修道之事强求不得，入门之事便就此作罢。可是没想到你五岁的时候去潘大嫂家看她观花，居然在她走阴之时被她带回来的幽冥之物将体内那道蛰伏的雷意给激发了。”

表叔公口中的潘大嫂便是潘神仙，只是他跟我爷爷从来不和其他村邻一样喊她“神仙”之名，每每提起都是以大嫂相称。

我想起那次从潘神仙家中回来后就高烧不退的模样，问道：“我那次生病便是因为这道雷意么？”

“是的！”表叔公点头说道：“你那是年纪尚小，又从来没有修过道法，这道雷意本就与一切阴邪相克，突然之间被激发，你承受不住雷意带来的反噬，差点就伤及了神魂。”

“原来是这样！”我暗暗说道。

“这雷意一经激发，想要重新蛰伏就很难了，只是你灵窍未开，想要通过修行道法来驯服雷意避免遭其反噬却也行不通，我只得通过外力来帮助你巩固神魂、压制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