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 2）

“好吧，看来不是我找上了猎杀，是猎杀找上了我。”如果说，之前的林越，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成为猎杀者，那么他现在，基本上已经做出了一个迫于无奈的决定，因为，他不认为自己能忍受这样的乞丐生活。

“下定决心了？”同样，锐娅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他听出林越这句话的潜台词——受父母影响，雅各布成为圣兽，而林越魂穿，被泰戈尔选中，一切都早已是命中注定，从上一代开始就命中注定的人生。

“算不上，只是有点想这么做了，你应该没有意见吧。”林越也逐渐学会了如何向生活妥协，他不再品尝这些“宝贝”的味道，而是囫囵吞枣般只是把他们当作食物下咽，他发誓这种方法大大降低了不适感。

“我能有什么意见，你要如何都是你的选择。”锐娅表达出自己并不在意林越何去何从，但她其实隐藏了自己的羡慕，对于勇气的羡慕，不论是雅各布还是林越，他们身上都有自己没有的勇气啊

“嗯不管怎么说，这些东西量还真的蛮多的，咱们已经几乎把所有都吃完了，它们应该还会再度出现吧？”林越从地上起身，锐娅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他们的肚皮，至少比来时要填的充足几分了。

“当然，大宅从不缺少客人。”锐娅拍拍手，拭去那些灰尘；在衣物上擦擦，抹去那些油渍。然后，她和林越一起沿着来时的路准备返回，当走出草丛来到街道，见到的却不是令他们豁然开朗的车水马龙。

林越默默地站在了锐娅的身前，他认为这种时候，自己至少得作为哥哥挺身而出。

以锐娅以及林越为中轴线，街道上左右排列着两路人，他们气势汹汹，人手一柄砍刀，用麻布缠在自己的惯用手上，看起来像极了正准备干架的黑社会。不，应该不能说像，这明显就是好吗！

不论是其中腰间统一挎着玻璃酒瓶，左耳统一被切除的那一派，还是腰间挎着锯齿小刀，右手的袖子往上拉的那一派，估计都猜不到，原本以为已经赶走无关人员的街道，竟然在一旁草丛的深处，还藏着两位少年少女，场面在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林越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咳咳，各路英雄好汉，小弟和鄙妹实属路过，无意打扰，很抱歉打扰了各位的雅兴，我们能否就此别过”林越的话还没说话，就被脖子上架着的砍刀打断了，那是来自人群中一个光头之手，他在人群中非常突出，和对面最前头的另一个独眼壮汉估计各自是自己这派的首领。

他吞了一口唾沫，连动都不敢动，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等待着对方开口，金色的鲜血，沿着刀片细细流淌。

“小老鼠，和你的婊子妹妹快给老子滚，否则别怪瓶颈帮的兄弟们把你们给搞死。”对方的声音不大，但是能听出其中的肃杀之意，林越的微笑表情在此刻略显僵硬，他用手牵着锐娅，向人群的外围快步走去。

全场寂静无声，就像暴雨前的最后一丝宁静，瓶颈帮和锯齿帮都在为大战做准备，同时也在等待二人走远。

可是很多时候，事情不会像人们所期待的那样发展，就像现在，当林越和锐娅经过瓶颈帮外围的最后一秒内，他们中的其中一个开口了，说出的话很不讨喜，甚至可以说是激怒了林越。

“把你妹妹留下嘛，让爷爽爽。”可能只是流氓的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却是让林越默默记在心里，他停下了脚步，感受着右手来自锐娅的拉扯感，他将她无视。

“你再说一”就像是以李报桃，锐娅因为林越之前那微小的一步向前，她也在此刻开口打断了林越的话，她认为这正是他需要自己的时候，需要自己来控制住他的时候。

“啊哈，对不起啊，我和哥哥今天还有事，改日我们再“深入交流”吧。”锐娅露出让人心生好感的微笑，在林越的印象中，这是锐娅只有在表演时才会露出的表情，并且在话说完之后，她眨了眨单眼，林越发誓，锐娅要是没那一脸的灰尘，也绝对可以是一个祸水红颜。

她拉起林越的手，想强行将他带离这一群狗咬狗的混乱现场，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林越没有再反抗。

“哈哈哈哈，果然婊子永远都是婊子！”那流氓嬉笑起来，幅度夸张到连刀刃都不断敲击在地面上，扬起一道道叮叮当当的声音，这些都传入林越的耳中。

他和锐娅只是一步步地向前走着，他们一次也没有回头，看起来就好像是二人完全无视了流氓的话一样，只有他们互相眼中的对方，一个抿起了嘴，一个握紧了手，都露出了象征着情绪波动的破绽。

终于，连瓶颈们和锯齿们的身影都在白雾中若隐若现，他们争吵的声音都在风中弥散，二人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他们听到周围人都在议论着帮派相争，从中大致了解到了情况。

“瓶颈帮和锯齿帮果然要打起来，我就知道这条街容不得二虎！”

“我恨不得他们两败俱伤全部死光，反正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啊，真搞不懂上头为什么不管管，明明这些混混，对于他们来说，都只是弹指可灭的蝼蚁，为什么还要让他们祸害我们这些可怜的老百姓呢？”

“你别说出去啊，其实我听过一些风声，说这些帮派，都是上头设的局！为了更好地控制我们这些老百姓！”

“还有这种事，实在是太离谱了”

林越和锐娅沿着墙瘫坐下来，他们的情绪都不如来时那般轻松了，他们各自心中都被刻上了不同的印记。

“锐娅，我下定决心了，我要成为猎杀者！”林越率先开口了，他做出了那个早就应该做出的决定。

锐娅陷入了呆滞，说实话，在这一刻，她有些分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林越还是雅各布了，这句话多像他曾经的那些词句啊，果然雅各布，或者说林越，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上了这条道路。

“需要我给你指路吗？”锐娅没有多余的劝说，因为他知道林越不会回头。

“当然。”林越笑了，他似乎在那一瞬间有所成长。

“沿着我们现在所处的这条街直行，直到第四个路口右转，之后再直行，在第二个路口左转，最后也是直行，你会在右侧见到一个极其气派且显眼的建筑物，那就是猎杀者工坊了。”锐娅指着远方说出了这句话，那是正好和帮派相争之处相反的方向，林越认为自己的行动受到上天的默许了。

“谢啦。”道完谢，林越就这么向着猎杀者工坊走去，一步又一步。而锐娅，她没有跟上，她决定暂时和林越分开，反正他一定已经记下了纸板小屋的位置，自己也就由他去吧。

在离开战场的那最后一刻，林越拾起了久违的无力感，从前世起，那就是他极度厌恶的一种情绪，当时他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而重来的这一次，他不愿意再次受命运摆布，没有任何作为。

“这次，他不再会是废物了。”林越低声默语，声音只在心底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