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渐显（1 / 2）

及至家中已过申时，冯氏立于门口担心，见伯谦拖只豹子回来惊喜不已，伯谦将前面长老师徒打死了这只豹子留在山崖上，自己下山不得，就去捡来了讲了一遍。

说说笑笑之间闻得屋里清香浓郁，冯氏见了道：谦儿，这山蘑确实神异，放在家里满室清香，我预移根栽种在屋内陶盆里，粘土即焦，但放在水中却无事，不知什么缘故，一会和豹肉一起熬鲜汤吃吧。

伯谦应了取热水净了手脚，知道那豹皮坚韧，连忙去收拾豹肉，试用刀子割了几次，果然切割不动，冯氏眼睛不便，让伯谦将死豹四肢朝上放在板子上，用手细摸，对伯谦道：“这豹皮当真是上品，刀枪不入，只怕是个水火不侵的宝物，可惜头上毛皮被长老徒弟打了几个洞，不知用的是什么神兵利器”。

却是摸到这豹子腹部中间有道浅槽，让伯谦仔细观看，就见一条淡淡细线自豹嘴下唇一直延伸到便门下，伯谦就用刀尖在豹腹按中线先挑开皮层，却是顺畅，又使刀继续向前沿着胸部中线挑至下腭的唇边，然后回手沿线向后挑至便门外，再从两前后肢内侧两条细线切开，直达豹爪间，沿着豹子胸腹部挑开的皮层使小刀伸进去将皮肉分开，用拳轻轻捶打把整个豹皮剥下。

剔下豹肉交冯氏收拾，伯谦将豹皮拿起仔细查看，只感到轻软柔和有如锦帛，比寻常毛皮轻薄了一倍还有余，用口轻吹，但见皮毛圈圈荡漾光泽透亮，冯氏让伯谦取缝衣钢针试着穿透豹皮，伯谦用顶针把钢针压弯了也扎不透，大喜之下切大块豹肉炖在锅里，开开心心刮洗硝制豹皮。

待到汤汁翻滚肉香四溢，略撒精盐，把鲜蘑配些木耳干菜一起下入锅中，排开桌凳，盛一盆烂熟豹肉，热腾腾香喷喷的放在上面，点缀些绿菜，招呼冯氏食用。

伯谦早就饿了，喝一口山蘑肉汤，只觉的鲜到极点，蘑菇又嫩脆爽滑，连喝两碗，再尝豹肉醇香美味，配上山蘑的芳馨透脑，当即大快朵颐，冯氏近来不喜荤擅，只喝了一碗鲜蘑汤，略吃些豹肉即停筷饮茶。

伯谦吃的口顺将那剩下半盆肉汤也喝的干干净净，只觉浑身清爽，方才吃完，陡然就觉精神百倍，对冯氏喜道：“娘，才吃未久，就觉神清气爽，这山蘑难道是个天地精华凝结的？肯定是吸收了山中灵气，不然如何能在雪天生长？又这么巧的长在咱家门口？想是昨日斋得罗汉来的福气。

冯氏也道必是如此，笑笑谈谈说些闲话，伯谦问道：那长老四众那样大的本事，从东土过来都说是历尽磨难，娘，当年你和爹携家带口的是怎么过来的啊？

冯氏听得，说道：当年路上也遇见些虎豹豺狼，凶险是有些，但和你爹在一起倒也没觉的多艰难，只是海上漂泊时缺水，你小小年纪却是受苦了，许是运气好些，才能漂泊到这里安家。

说到那时候的经历，冯氏不由仔细回想当时，心下也是怜惜，伯谦出生后一直随着家人漂泊吃苦，身体本该怯弱，但不知是不是小孩更容易适应，颠沛流离中但凡有口吃食就不哭不闹。

在海上飘零中，刘父削桨为枪用小鱼内脏作饵，使出“锁喉枪”本领，往往能刺中海中大鱼，缺少淡水伯谦只能用小嘴裹些鱼肉中的汁水，却比其它幼儿更多承受，到的安家于山中，山上野味不缺，又能多吃到豆渣、肉食，身体反而较同龄人粗壮，

想到这里不由露出微笑，只觉得自己以往记忆驳杂，今天反而记得格外清晰，几十年过往生活如在脑中一般。

想起当年，印象里只记得有刘父那道结实的背影，有时候离自己很近，横在凛冽的风中像座坚硬的大山，有时候又很远，在雨水中、在飘落的黄叶中，又显的有些许单薄，自己有暇就依靠在那宽宽挺拔的后背上，总能听到通通的心跳声音，自己最是喜欢静静的聆听，那个背影有时候会转过来看着自己，脸庞总映照在一层金色的亮光里，不论处境多么艰难，那安稳的笑容总是那么温暖让人安心，那种眷恋温馨自己就是现在也能深深的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