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业拙犯天 火木必克(2 / 2)
阿秀说道:“谦公子,不用,我以前常赶路的,这些不算什么”
伯谦不由分说解下她包裹挎在肩头,他虽功力大减,但背负个百十斤重物却不当什么事,阿秀阻挡不了,不迭声的道谢,两眼泛红,边上军士瞧他也顺眼不少。
那莫勒将军“哼”一声,瞪了伯谦一眼说道:“你小子到懂得怜香惜玉,行军中不许在说话,违者军法处置”
如此全军静默,只闻脚步声响,间或人畜咳嗽喷嚏竟然再无多余动静,伯谦心中暗惊,知道这队军伍纪律严明,是一支少有强军,走至天黑,方按梅花阵扎下营盘。
伯谦和阿秀分的一个小帐篷,阿秀出去端回来一大碗浮着厚厚油水的菜汤,热腾腾的大饼里夹着几块肥腻肉块,两人分食了,赶了一天路却都有些乏了,阿秀取出木盆伺候伯谦烫了手脚。
伯谦心道:“这姑娘知道赶路辛苦,却带着这些累赘之物,待我可是真好”
当下让她早些歇息,自己躺在铺盖上却是睡不着,索性拿起蓄力式子体会,站了个把时辰,丝丝热流全身缓布,却再体会不到以前那种融入天地一体感悟,无奈收功睡下。
如此向东南急行,出了山又直赶了三天,看来显有要务在身。
一众军士不论赶路休息,若不是非说话不可,否则谁都一言不发,似乎都是哑巴一般,日间休息、晚间歇宿之时,那莫勒将军时时巡营,碰上伯谦了也是冷冷的不理会。
伯谦这两日都是将重物都自己背了,让阿秀可以空身赶路,与行路中时刻琢磨探知身体,已隐约知道内转滞涩却是阴阳二脉不调所致,
以前自己阴阳同脉,两脉同转融入天地,借助大地争力,劲力自然大增。
现在却是颠倒了,体内阳脉走阴劲,阴脉走阳劲,从源头上就乱,如何能够顺融天地?
也就自己误打误撞让内息顺走任督,气息自行流转,不然就这阴阳颠倒交战,自己非的像那日一样气血逆冲,那种苦痛却是一刻也挨不得的。
心中打定主意:“却是不急,现在虽不如以前劲气磅礴,但是顺走任督却也有三五百斤力量,自保当无虞,现在情况不明,不知道那个主上打什么主意,却不必暴露自身实力”
这日午后来到一片莽莽平野中,地下积雪深厚,队伍停下休息,边上兵士将麦麸豆渣会上一小块盐巴喂驮马,顿时周遭满是牲口喷着响鼻,蹄子欢快在地上踢踏声响。
阿秀分到几个冷馒头,愁眉苦脸的撅着嘴巴,对伯谦说道:“谦公子,将军不让烧火,只好将就吃一口了”
伯谦一笑,接过馒头说道:“阿秀,我也不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吃点冷食又当什么事?”
两人蹲在地上啃着硬邦邦馒头,阿秀说道:“谦公子,看路程最迟明天也必然到了,到时候一定好好做顿热香的白酥面”
伯谦听她说话,看几骑哨探往里许外奔驰而去,想是军中行路于周边都要查探一番,积雪深厚马匹跑的也是不快。
忽然几点光亮在远处山坡上的树林里闪烁了几下,眨眼就不见了,伯谦不由眉头略皱,黝黑眼睛眯了一下,想看的更清楚一点,
阿秀在边上说道:“谦公子怎么了?”
伯谦指着拿那处树林说道:“那个地方刚才又闪光,到像是什么在反光”觉的到像是野兽的眼睛被阳光映照的光,却没说出口,自己心中也疑惑不定,那有野兽长那么大个的眼睛的?
阿秀站起来看了一会,说:“是那个地方吗?什么也没有啊,那不是有哨骑过去了么。”
回头看伯谦还在打量那处山林,低头咬了一口馒头,馍渣散碎,忙小心翼翼轻嘬进嘴里,转头看伯谦还在愣愣看着那处地方,说道:“看见啥了啊?”
她好奇的又转过头顺着去伯谦眼睛望去,手里的馒头立刻摔在地上,却是那奔跑的几匹马都是猛然人立嘶鸣,马上骑兵有两个不及反应顿时滚落马下,就见那片树林内扬起大片的雪雾,犹如被白龙卷着疾风呼啸而来,伴随轰隆隆的巨物踩踏的“佟佟”声响,林中树木就像大海涨潮时的巨浪一样,滚滚荡荡汹涌翻开,眼看就要破林而出。
那几骑哨探连滚带爬,惊慌失措打马往回逃窜,落后两骑,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却是被几只巨大狼头模样的野兽猛然从从林中跃出连人带马扑倒,马匹“唏”地嘶叫声里翻倒在地,在一众人瞋目裂眦中,那些狼头怪物扑在上面疯狂撕咬拉扯,人的半截肩膀被远远甩出,脑袋就象被捏爆的柿子一样又瘪又扁,红的鲜血白的脑浆和马的悲嘶混杂在一起,更显残忍绝望。
凄厉的哨音立刻在半空中回荡,远远传出去,众军士呼啦的站起来,就听各哨长撕心裂肺的“整队”声呼和不断,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
那莫勒将军呵斥道:“慌什么,列阵批甲,投石车百步外横线抛投火油,弩车两翼射住阵脚”
边上亲兵大声喝令,伯谦就见前后兵士远近抽打驮马,车轮急促滚动往两边散开,不多时嘣嘣嘣嘣一连串密急的弩弓弦臂颤动声,几十个火油罐在阵前百步远砸裂,一圈火线燃烧起来,跟着又是几轮抛投顿时火光烟气冲天,一片黑烟将天色都染黑半边。
伯谦在阵中,看对面影影憧憧不知多少野兽在疾冲过来,疾风骤雨般的砰乓声时远时近,野兽巨大咆哮声如潮水般涌近。
他下意识反手一摸后背却是空空,猛然想起以前也遇到过类似场景,拉起阿秀退到阵后,
阿秀急道:“公子,是兽军埋伏,赶快披甲”
不想那装甲的包裹刚才紧急,被伯谦扯过来时居然弃在车旁,虽然离着几十步,但现在场面混乱人人奔走迎战,想再过去拿回来却是千难万难。
伯谦抓住她手道:“不急,兽群畏惧大火,暂时过不来”
就听“嘣嗡,嘣嗡”的巨大弓弦粗重的声响传出,却是两翼弩车终于发射,看着巨大弩箭电射而去,穿过烟火顿时引起对面黑影一片呜咽混乱,所有人心中忽然都稳定下来。
一众亲兵将一根九旄大纛高高举起,几面军鼓咚咚响起,那莫勒将军站在阵前吸口气,猛然拔刀怒吼,身后一众兵士列成一个方阵,齐齐举起弯刀长枪,嘴里发出象狼一样嗥叫:“万胜,万胜,万胜!”虽只几百人,但众人齐声高呼声音远远传出去,无不热血沸腾,士气大振。
阿秀拉着伯谦长长松了口气,悄悄对伯谦说道:“公子别动,我去把包裹拿回来,”
伯谦拽住她道:“你不要动,躲在这”,强把她按在车后,手摸硬弓,却是隐隐觉的危险越来越大。
看着前方众军已将辎重车辆圆阵,长盾长枪阵列齐备,知道现在众志成城之下,就算是有野兽能突破那道还在不断扩大的火线,也必然那以撼动现在这军阵。
凝聚劲力仔细观察,忽然觉得周遭空气流动似乎大了不少,慢慢的似乎刮起了阵阵的旋风来,卷的碎雪阵阵飘起,心头一跳。
抬眼就见火线后面一道浓浓雪雾席卷而来,居然是一道宽度达到百步的白色龙卷风,声势之浩大,似乎将大地都掀起一样,猛烈的风势,也只一瞬间就穿过火线,卷起了无数大小落石火油飞沙,将原本纯白的身躯染成了灰土色,蜿蜒着满着暴虐欲望的身躯,铺天盖地狂猛砸下来。
伯谦抱住阿秀猛的趴到,只感到一股无可匹敌的大力涌来,不由之主的化作滚地葫芦,耳边凄厉惨嚎“轰啪”嘈杂,迅疾的巨物旋转擦过身体,器械爆裂,叱咤惨叫声此起彼伏混成一片危急,眼前所有东西似乎都在狂猛翻滚,场面混乱至极点。
伯谦力贯全身,一只手发力插进地下足有尺许,死死稳住身体,在这肆虐狂猛的能量席卷中,本能直觉,让他敏锐的感觉到,在离他上方不远处,制造这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正在积聚更大的能量,要发动更为猛烈一击。
伯谦不及细想,直起身子弯弓搭箭,“啪”的一声一个急转的床努正撞在他背上,庞大力量带着他身子不由側倒。
伯谦勉力抵受著浑身欲裂的痛楚,摔成瞬间,全身气劲锁死那未知的极度威胁,运聚全身能量,一声狂喝,“嗖”一箭射去,浪潮般的狂流急旋中这箭雷霆万钧疾飞一闪而没。
伯谦断线风筝般飞跌开去,“啪”的一声滚到在远处,全身疼痛欲裂,一时间站不起来,勉力抬起头来见狂暴能量依旧在肆虐,似乎天地都塌陷一般,心道:“难道没有射中么”要坐起再射,后背一阵剧痛。
正在此时,“吼”一阵惊天动地的狂吼,声势极为骇人,整个天空似乎都为这震怒抖动起来,一股无可抗拒的“隆隆”声中,空间猛然停滞了一样,席卷天地这股巨大能量忽然崩颓。
伯谦只看到一张巨大的长得不合比例的脸孔,一对全无人类情感的森寒的眼睛,在半空忽然“轰”的爆裂开来,化作一团毁灭性的庞大烈芒,无可比拟的强大震波,以惊人速度无坚不摧的向外疾送扩散开来,但有接触的均是粉身碎骨。
疾卷的能量猛的停下,天空灰暗忽散,一个巨大头颅自天上掉落,“彭”的正砸在伯谦身前不远,伯谦猛的站起四下回顾,四面八方都是哭喊声、斥骂声、惨叫声、铁器戾呼声激荡,穿褐色皮甲的军士沿路倒得到处都是,翻转的木车,燃烧火油地上乱滚,一瞬间就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望着一片凌乱灰脏的雪中向远处山林逃窜的兽群,那刚才还凶猛异常的狼头人惊惶奔逃,在兽群中极是醒目。
伯谦看到阿秀还死死趴在地上,舒口气扶她站起,看着那个巨大狰狞头颅相顾无言,就听号角声声从远处传来,却是有援军正从远处缓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