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阴阳转结得关窍,主杖还归大道真(1 / 2)
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喷涌,向四周层层的压去,通红的岩石不时从高空疾驰落下又轰隆隆的四处崩散,在这处虚无的灰暗中留下条条火红的划痕,蒸腾的热浪旋转上升,就好像连接天地的龙卷一般在这无尽的幽暗中杂乱翻涌,更显得能量流转的狂暴。
忽然间整个空间就像一下子暂停了的一静,这些肆虐空域的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凛冽倒下的山峦,刹那间凝固在虚空中,爆烈的动态猛然被一下定住,保持着各样奇怪的造型,似乎亘古以来一直就是这样静止不动一般,只余一片死寂。
空域中的雾色短短几息时间就由红变暗,由极热变成极冷,阴凉的能量缓缓流淌过那些还未完全凝固的岩浆,升腾起一片灰蒙蒙的浓雾,红艳燃烧的岩石瞬间就带出几分冷然和压抑,像光彩迷人的玛瑙褪去了色彩的喧嚣和热闹,变的白青冰冷阴凉。
倾倒的大山让这处空间庞大无比的轮廓显露了出来,也露出了附近原先目光所不能覆盖的冈峦峰岱,灰雾似乎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映出了在凝固的岩浆中所形成的无数层层丘陵,就像张开大口的无底深渊,透着令人窒息幽暗。
空间复转阴凉,忽然一片凝固的岩石中透出一抹红色,眨眼间,一道金红之光闪烁而出,迅烈的光箭如穿透泥沙般透过岩石远远飞走,一只手已推开碎石,伯谦从光箭穿过的岩石间隙中艰难钻出地面,躺在地面上大口喘气,良久,抬眼就见空间里一望无际,浩浩渺渺,自己身在其中,顿时显得如砂砾般的渺小。
四顾片刻,他将手中的“紫金弓”放在地上,把洞穴碎石搬开扩大出一条稍宽阔些的通道,进去把赫连明玉负在身上抱出。
那达布喇嘛僧袍也有护体之效,一瘸一拐的自行爬出来,坐在地上喘息,也是一脸惊奇打量四周,混想不到刚才如末日一般的场景,现在竟然变成了这般清冷的世界。
伯谦伸手轻探,赫连明玉气息虽闭,尚有微气游动,伸手在她脸颊额头轻触,觉到尚甚温暖,看来虽受伤害,却不致命,轻轻呼口气,欲要提气给她回宫过血,助她回顺呼吸,就觉身体伤处滞涩,当下坐到默运内劲先调理自身内伤,那达布喇嘛也是受伤颇重,自行盘膝调理。
伯谦此前已是津液润泽全身,此时一凝聚顿觉中气滚滚,全身肩、肘、腕、胯、膝、脚、脖十二节溪谷充实,五脏动心,真元顺意流动,不知怎的就明白了三气合一,气动化精的道理。
当下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肝起肺落,内劲流转长梳通体,伸展四肢,将体内瘀滞全部从十指、脚指排出体外。
这口内劲一出,全身舒畅,体内水升火降正到平衡,脑部极是清冽,身体格外敏锐,再感受这空间,顿时觉出空间里虽虚暗不明,整个空间就像塞满了超出空间容量的的极为庞大的阴阳两股气息,两气互不相融,在这空间内相互挤压,如龙虎争斗般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得对方,但是两力焦灼,稍有偏移必然失去相互间平衡,破了这平衡,必然在生出如刚才般不可测的阴阳变化。
伯谦此时已明白内外本一的道理,返照自身,顿时明白了这个空间伤人的根本,原来人本分阴阳,进瓶后稍漏声响,泄漏自身阴阳性质,就如压倒骆驼的一根稻草,两股阴阳的平衡稍一影响,瓶中世间必然随一方反侧,人在这里如沧海一粟,海浪稍起,可不就要遭那灭顶之灾?
悟通这点,看那喇嘛张嘴要说什么,当下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急打手势提点,那达布喇嘛一身神功不说旷古烁今,也绝非凡俗,当世能伤他的也不过寥寥,被伯谦神力按住,本来神功自能护体,现在竟然半点不得施展。
这喇嘛“无相神功”急震,反击的内力却如泥牛入海,伯谦半点也无反映,心中极度震撼之下,顿时有些怀疑人生,好一会才弄明白怎么回事,当下哪里还敢发出声响?默默站在一边不时打量伯谦,心中转着念头。
伯谦也不忙救醒赫连明玉了,四顾之下也不见李青风和白玉詹踪影,心道:“这两人功夫高强,自己都无事,他们必然也能躲过,耽误之际还是先寻道路出去。”
他妄法不侵,虽不懂八卦遁甲等奇门异术,却隐隐知道下方必有出路,不懂紫金弓收放之法,试着将紫金弓向赫连明玉胳膊套去,果然渐渐变小成个镯子样貌,想来此弓灵性,可自行认主,当下也顾不得神异,背起赫连明玉就往山下走去,打手势让那达布喇嘛在后跟随。
两人顺山梁向下走去,着脚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地面,或深或浅的在云雾之中溜滑异常,走得越慢,反是越易倾跌,所幸两人均是武艺高强之辈,提气飞跃只管往下走,倒也不费多大功夫,默不作声行了一个时辰,就见两山脚尽头前面是条宽约尺许的石梁,横架在两座山峰之间,后面云雾笼罩,望不见尽处。
伯谦奇怪,这石梁到像是人修的,心道:“难道这个地方居然还有人居住?”
在那石梁上走几步,除了有些湿滑倒也结实,左右四顾,心中已知道这里必然是出去道路,打手势让那喇叭远远跟着,就举步前行。
转几个弯越过几个断口,远处一座极高极直的山巅似乎有霞光有万道冲天而起,璀璨壮丽的光束犹如晨光曙色,蝶翼飞舞,惊艳一现杳然而去,稍时又是大亮一下又复幽暗。
两人都是一惊,小心靠近,转过那山道弯路,陡然就看见一根贯穿天地的若混黑铁柱,就像一道笔直的山壁立在天地之间,那条巨大红龙盘绕柱上,身形蜿蜒数里,扬起头角,四爪步云,口口烈焰往这擎天之柱上不停煅烧。
两人想起这红龙一吼那毁天灭地的威势,顿时肝胆俱裂,躲在大石后,抬头看着那巨大铁柱般的山壁却是通体混黑,被那巨龙喷出烈焰裹住煅烧的渐转通红,阵阵黑气从这混铁柱上散出。
伯谦心中一动:“灵秀用紫金宝剑驱除降魔杵上的黑气,似乎也是这般道理,只是降魔杵上的黑气却没这么浓郁,这龙难道是在煅烧那黑气?”
忽然手臂被轻轻拉动,却是那达布喇嘛让他往下看,伯谦顺着望去,就见柱子下方却是一汪极宽阔的湖水,被那火焰烧的也是金光红霓,浓气喷雾中就见九根高大莲杆,各顶着一朵极是巨大的盛开的莲花,将这混黑柱子正围在中里。
心道:这又是什么机关?
看半天不知所以然,猛然就看到两道弧光就如两根淡淡的紫青银线,远远划过焰火往底部疾射,那九根莲杆似乎微微晃动下就见莲花轻轻摇摆,这两条银线又转折而上消失在虚空,在那一片火红中若不是仔细观看根本察觉不到。
伯谦心道:“咦,到像是紫青双剑,”心中一喜“看来李青风就在不远处”。
忽然想到什么,盯着这九根莲杆看,总觉着那九夺莲花盛开的倒像是什么东西长着大口的样子,很是眼熟,拍拍脑门,想起自己在山上看蛇捕食迅疾如电,为领悟其中意劲,常贴近看蛇之习性,有一次就碰见一条两头蛇静伏林木中一日一夜,自己不慎探入,此蛇一瞬间由静变动的扑击当真势不可挡,也让自己在生死之间领悟了惊蛇之迅捷意力关窍。
看这柱子顶部盛开的莲花倒像是张开的蛇口,心中一愣之下越看越像,隐约就看到莲花上那蛇冷漠没有感情的眼睛,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估算这蛇形体可是不小,看这湖水面积,若是巨蛇卧在湖水里怎么也的百十丈长,心道难道是九头蛇?这种蛇只在传说种听过,这般巨大若要惊动只怕又是一场生死难料?
看那火红巨龙始终在上煅烧混黑铁柱,绝不他顾,心中思索半响,目前这情形不走这条道却没有别的道路可走,和那达布喇嘛比划半天,决定还是先悄悄摸过去看看。
当下顺着石梁慢慢摸索下去,不时打量,走的当真是步步惊心,渐渐到近处,往上看去,那混黑铁柱就如山壁峭立,法天象地,高到目不可及,那巨龙身长几十里盘在上面咆哮碧霄,虽然隔的远只闻呼呼火焰呼啸,也是震慑威势,非同小可,心中不由升起敬畏之心。
又转个弯,靠近那湖水,就看一层如光如膜的罩子挡住那湖水前石梁上,隐隐约约看到里面,却是石梁通到湖面中央一个凉亭里就此不见,心中不知怎么的就明白出路必然在那凉亭里。
两人对视一眼,伯谦把赫连明玉放下,看她依然昏迷,让达布喇嘛护持,自己上前用手点点这罩子,就觉这层光膜晃晃悠悠似乎极为轻薄,一戳就破的感觉,手上用劲一推,这层光膜往里一陷“啪”的反弹回来,顿时被推后两步,似乎极是有韧性。
当下气凝丹田,劲运双臂,两足摆成弓箭步,真气滚滚使尽全身气劲推将出去。就觉这光膜遇到劲力初始微微一陷,随后宛如生牢的巨崖石壁一般,再无半点移动。不论伯谦双手如何移动部位,推也好刺也罢,如何催运真劲,全身骨骼都格格作响,这光膜也绝无动静。
伯谦自神功大成后从未有如此情形,当下一声闷喝奋劲于体外,变掌为拳重重击打在这光膜上,猛然这光膜中巨影一闪,一条丈许长短黑龙迅捷冲出,正和伯谦双拳撞在一起,“彭”的一声,两力相交,伯谦就如腾云驾雾一般,身不由己的重重跌出,一个翻滚跃起,就看那光膜依旧颤巍巍挡在湖水前,那里有黑龙的影子?
达布喇嘛也是一脸惊诧,伯谦就觉这光膜倒和那三个狼星人的护罩相当,当时赫连擒虎拿着降魔杵全力击打了几十棒才砸碎,但是那个护罩只能防护,却没有什么黑龙的出来反击。
两人又观察良久,合力上前用手轻推,就如触碰到块有弹性的纱薄,一用劲力立即变的韧性十足,似乎用的力气越大,这光膜反击的幅度就越大,那达布喇嘛用起无相神功重重击打,“哎呦”一声被光膜幻化的白虎猝然反击,一跤滚出,翻出好远,卧在地上口中瘀血狂喷,伤上加伤,当即盘膝调息再不敢动作。
伯谦用手贴住光膜,运转阴阳劲力,先转阴寒,果然光膜中生出烈火相抗,急转阳劲,这光膜瞬成寒冰,若趁暇发劲击打,必然幻化生成龙虎雀龟蛇等猛兽,或单来或双出,蓄出庞大劲力反击,虽然不曾被伤到,但盘旋良久,到底是无计可施。
退下来心中寻思:“不成用紫金弓射一箭试试?就是这光膜古怪不知道再生出什么变化来”
猛然那达布喇嘛急拉他手臂,抬头就看那不断被燃烧的铁柱居然慢慢变小一截,那盘柱火龙得此鼓励更是加紧煅烧,烈焰遍空,头顶已感丝丝炎热,心中一惊,看此情形到像是这根铁柱子将这火龙挡住在外下不来。
但是若让龙一直烧下去,只怕这铁柱子也抵挡不了,说不得又的重演刚才故事,到时候可不一定有前一次那么幸运了,现在出路就在眼前,却被这层光膜困在这里,心中不由大是紧迫焦急。
达布喇嘛拉住伯谦比比划划,看他不懂,拿起地上石子写到:“此光罩内含五行,需用五行相克之法才行”
伯谦于此理不通,茫然摇头,又见这喇嘛在地上写什么肝主震动,脾摄中宫,心主火神的根本不明白,待写到心动若剑,肝动成火,肺动成雷,脾肾如风,伯谦更是茫然,达布手又比划,身又模仿,苦于不能开言,打又打不过伯谦,又自持功力弱小又近不得那光罩,只急的这喇嘛暴跳如雷,一口鲜血生生咽下。
猛听旁边哈哈大笑,两人都是一惊,回头看时却是一人身穿亮白锦袍站在不远处,就见他轻裘缓带,神态甚是潇洒,看来三十五六岁年纪,双目斜飞,面目极是俊雅英气,
他看两人吃惊,说道:“此处为此阴阳瓶的走气通口,被狮驼岭的这些妖物用这黄雾金光罩隔绝,在这里说话阴阳之气不出,却是无碍的”
达布喇嘛憋了半天,好容易可以张口,急道:“足下何人?怎么到这里的?”
那人一笑,略行个礼,说道:“鄙人月行九,只是个散行之人,不足挂齿,此次本想借这场大战提升修为境界,却被这阴阳瓶吸入,正是仿徨之际,不想就遇见两位高贤。”
达布喇嘛道:“小僧达布,和这位刘伯谦施主都被吸入这里,月先生早入,可曾见过其他人?”
决口不提赫连明玉。
月行九道:“我被吸进来早几日,幸的误入此处,才躲开烈焰焚身之祸,此空域凶险,鄙人不敢轻易四处察看,却没有见过其他人。”
达布神情略滞,说道:“我们几人也是凶险万分,侥幸得命才来到此处,此地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那湖心的凉亭不知有什么玄机,月先生可否知道?”
月行就道:“说起这个我却略有所知,这处空间原是狮驼岭妖王的宝贝,叫“乾坤阴阳二气瓶”此瓶原是天地至宝,亿兆阴阳两气充塞瓶内,凭你什么世间大能,但被装入这瓶中,一时三刻尽化为脓血”
伯谦和达布对视一眼,达布道:“我们进来许久,虽然危急却也未曾伤命,这是何故?”
月行九笑道:“这宝瓶在人间原本无敌,不想却错装了一个通天彻地的对头,这对头居然自行将这宝瓶钻透,泄露了阴阳二气,后虽被修补,但瓶中阴阳二气的实力大减,现在此瓶中能量十不存一,瓶中留下了罅隙,是以能让我等侥幸活命。”
伯谦听到这,抬头看看那还在煅烧铁柱子的庞大火龙,心道:“十不存一就如此厉害,那若是没被损坏,岂不是进来就的灰飞烟灭?”想到这不由打个寒颤。
那月行九继续说道:“此次联军和妖兽大战,妖兽这边几个实力高深的妖王先后被克制,群兽虽强横但不能合力,已是必败之局势,不知哪个妖物就想到用此瓶偷袭,将联军首脑一网打尽,或能反败为胜。”
伯谦听到这,看月行九说话间忽然摆一下头,倒像是脖子落枕僵硬,虽然随后又恢复自然,却显的极为突兀,心中不由一动,说道:“今日大战方停,阁下既然早几日进来,如何知道这么清楚?你到底什么人?”
那达布喇嘛也想到这,心中也是暗暗警惕。
那月行九一愣,笑道:“这位刘兄弟倒是心思敏锐,大家现在都被困居此处,”
指指被火龙煅烧的大铁柱子,说道:“现在这“平天混铁棒”抵住那条火龙,让它无瑕他顾,看现在情形尚能支持半日,那火龙还下不来,若要是那铁棒不支,这火龙没有天敌,无尽大火烧下来,大家一起烟消云散,问这些来历又有何用?
伯谦和达布喇嘛抬头,见那山壁般的铁柱子似乎又短一些,心中都不由知道,这月行九说的不错,现在马上火烧眉毛,多个人多份力量,先逃出去才最要紧。
伯谦道:“不知阁下有何办法?”
月行九道:“若要离开此地,那湖心的凉亭下就有当年那位大能钻开的出口,只要通过这黄雾金光罩就可进去。
伯谦道:“你是要和我们一块破开这光罩?”
月行九笑道:“这黄雾金光罩原是百目君的法宝,剧毒无比,无人可近,后被仙圣戳破了金光散了毒气,现在被这些妖兽拿来堵这阴阳瓶的漏口,虽有神异,我却不放在眼中,关键是进到那凉亭后破开瓶底漏口,这瓶中的阴阳二气必然失控压下,若不能抵挡,人还未出已然神魂皆灭,我观刘兄弟实力尚可,却可当个帮手。”
伯谦心道:“此人说话不知真假,但现在也无法可想,只能走步行步吧。”
说道:“这里的阴阳二气极是浓厚,稍稍引动就是毁天灭地的威势,实非人力可抵挡,这要压下来,只你我二人只怕只怕?”心道:“还不得被压成齑粉?”
月行九指指那被煅烧的铁柱子说道:“这混铁棒也是天地间的至宝,前有大能者持之曾与周天仙佛争锋,闯下过赫赫威名,正是这瓶的克星,到时破开漏口,此瓶中阴阳二气压下,只需用此棒支起必能抗衡,但我一人却力有不逮,到时却需刘兄弟与我合力持此棒抵挡一刻,这二气时间稍长必散,大家就能放心出去了”
伯谦道:“承蒙阁下看重,此处凶险动辄损命,现在大家同舟共济,某能出上力正是求之不得,但是此光罩神异,某却愚钝,到现在依然是束手无策”
又指着那被巨龙盘绕,如连接天地的巨大铁柱道:“此物,只怕只有仙佛那般大神通的神仙才能拿的动,我虽有些力量,也是区区一介凡人,如何能动它分毫?”
月行九笑道:“这混铁棒神异,大可通天,小可如针,此不过是法天象地的神通罢了,待我们破了瓶底漏口,它自然恢复本来原貌,但也重八千一百斤,若无刘兄弟助力我也力有不逮。”
伯谦仰头看这如天梯一般的铁柱,心中却是不信,心道:“降魔杵”也可以变大变小,但变成这般巨大实在不可想象,也不知此话真假,但他也在这瓶中,若是骗我们,他自己不也性命不保?
又想到:“降魔杵”重五千五百斤,我已能使用随心,现在多重三千斤,虽然是舞动不了,但若勉强支应一会却无多大问题,不管真假,先进到那凉亭里在说。
心中已那定主意,说道:“月兄,某必然尽全力相助,只是这个罩子却如何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