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天人殇幽冥有主,抚琴谱真图现世(1 / 2)
一条悠长狭窄的羊肠路,小天拉着凝儿的手在黑暗中狂奔,无数的枝叶拍打在他们身上,像无数的拦路魔鬼。背后追赶他们的呼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可以明显的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息,小天用尽全力推了凝儿一把,自己便陷落在一张血盆大口之中。
“啊”
凝儿在迷迷糊糊中大喊了起来,双手在身前扑棱着。孙伯通见此情形立即蹲下去抓住她的手,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凝儿朦朦胧睁开了眼,山洞,还是那个熟悉的山洞,眼前的陌生男人正满怀关切的望着她。她挣扎着坐起来,那个男人轻轻的扶住她。
“你醒啦。”男人的声音温暖而充满善意。
在凝儿的印象中自己明明是在冰洞旁,还有小天的纵身一跃,如在眼下。
“你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爹呢?”
“我叫孙伯通,这两位前辈是药王勺和印天龙,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了,正是药老前辈将你救过来的。”
“前辈们好,多谢药老前辈救命之恩,我叫凝儿,我爹可曾回来?”
凝儿已经见过药王勺和印天龙,知道小天跳入冰洞之时他们也在现场,她着急的站起来问道,看她麻利的动作显然已没有大碍。
“尚未归来。”
印天龙看着凝儿可怜楚楚的样子,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轻声的回道,感觉小天之事是他的责任一般。
“寒若姐姐呢,为何不见?前辈的手臂”
凝儿环视四周不见寒若身影,心中不由的惴惴不安,她注意到了印天龙的断臂,似乎察觉到了发生了什么变故。山洞中的空气似乎结了冰,寂静而寒冷,眼前的诸位都被问到了伤口上。印天龙不自觉的抱着断臂,想要竭力隐藏,仿佛只要这样刚才梦魇般的意外就可以假装没有发生过。
“凝儿,寒若和禅噤他们”
千越见此情形悲伤与恐惧又重新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凝儿身体一软又瘫倒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心中想着:完了完了,他们已不在了。
孙伯通将千越揽入怀中安抚了一下,然后蹲下来轻抚凝儿的肩膀,安慰的说道:“凝儿姑娘,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他们不过是坠入地下,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此刻安然无恙呢。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寻得他们。”
药王勺和印天龙也加入了游说的行列,将诸多可能性说尽,最终的结果都尽力的落在生还有望之上。费了不少口舌终于将两位姑娘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风雪过后的夜晚反倒更加凛冽起来,几人商议着休息一晚明朝去追寻小天的踪迹,可是对于冰洞中的情形一无所知,一时又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只能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了。
众人将篝火移至山洞最深处也就是寒若禅噤落下的地方,此处的寒意小了许多。这时伯通才发现自己腰间的搭袋不知何时遗失了,想必也是坠入地下去了。而寒若与禅噤的包袱由于并未随身携带而落在山洞中,孙伯通将禅噤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因为他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凝儿则抱起寒若的琴,眼角的泪光在琴弦上跳动。众人围着火堆坐着,各有各的思虑,但总归逃不脱悲凉的氛围。
“龙兄,药前辈,你们觉得禅噤这少年怎么样。”
伯通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包袱,一边不经意的问道。有两件事他现在十分的确定:一是药王勺正是他失踪多年的父亲,鉴于两位女娃的情绪不稳定,他并不急于相认;二是印天龙必与单风有颇深的渊源,而且深受单风影响,举手投足间都有父亲常常提及的单风的影子,特别是断臂救人的一幕更让他坚定了这个想法。所以如果想要接下来的路走的更为稳妥,有些事情想必也没必要再隐瞒了。
“英雄出少年,甚得我心!”药王勺毫不犹豫的说道。
“药兄,你觉不觉得他和单风”印天龙试探着。
“神似!与单风诀别已久,但音容笑貌犹在,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人如此觉得。”药王勺倒也爽直,此话一出正是洞内三位汉子惺惺相惜的关键契机。
“那两位前辈可知禅噤生平?”
这一问将众人的疑惑彻底点燃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故事,期待着结局是自己所想的那个。
正在几个男人咵天的同时,两位女孩子虽是萍水相逢,此刻却依偎在一起,化作彼此的慰藉。凝儿盘膝坐着,将寒若的琴放在膝盖上,然后把她最珍贵的《天人殇》琴谱拿出来摆在面前。虽然她完全可以熟背琴谱,但她就是喜欢看父亲亲自誊抄的字迹。
当悠扬的琴声响起的时候,三个大男人都为之侧目,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洞中回荡着妙不可言的音符,涤荡了众人心中无法言说的悲伤,在这乱世之中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药王勺眉头皱了一下,这首曲子是多么熟悉,在金雀生产之前他听单风弹过一遍又一遍,而眼前的这个女孩竟能如此熟练的弹奏,是巧合吗?
“凝儿姑娘的琴艺实在妙哉,此曲何处而得?可否借老夫看一下琴谱?”药王勺问道。
“当然可以,前辈,这是我爹留给我的。”
凝儿将琴谱合上,双手交到药王勺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本朴实无华的琴谱之上。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注意到,反正孙伯通第一眼便看到琴谱封面的右下角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禅”字,淡淡的很难发现。他的第一念头就是这是单风的手笔,因为和禅噤剑柄上的“单”字是何其的相似。他不动声色,继续若无其事的观望。
药王勺直入主题翻开琴谱,那一瞬间明显能感觉他有点失望,只有他心里清楚,他多么希望看到琴谱上正是单风的笔迹,显然不是,这更像是一个粗人费尽心力的临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