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挨打(1 / 1)
淡黄色太阳一个角挂在天边,似乎想再多看一眼沿水城的一切,用尽最后一口气,燃烧自己,只为在落山前照亮这片大地。建筑的身影也在逐渐变长,混合,拉扯,凝聚,最后成为黑夜。
火车在仓库旁停稳,不少身着黑色服装的人朝着货物仓走来,有人在打趣晚上准备到哪潇洒。
仓库侧门被推开,傅思来一双眼盯着十几双眼,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快点的吧,怎么还有心思在这躲迷藏呢,赶紧干完活下班了”“就是就是,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怪不得列车员会把自己当成搬运工,眼前这些人除了身材比自己壮硕高大外,服装和自己身上穿着的并没有太大区别,不少人胸前的“兽”字都被洗的褪色了,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衣服没有帽子。
“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吧。觉得丢脸很正常,当年我第一次干这活的时候甚至不敢和他们对视,特意戴了个口罩。人呐,为了生活而努力,一点也不要有觉得丢人的观念。相反,你应该觉得自豪才对。”
看着这位年长的搬运工咬着牙颇为吃力地抗麻袋,晃晃悠悠地朝地下仓库走去,却还在给自己说教。
果然沿水城的人都很热情友善,还在当心自己能否适应这里的生活,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可我真的不是搬运工,我是怪兽研究学院的学生,来这里上学的。傅思来刚想开口解释,一个六十多斤的麻袋从头上一米多的距离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瘦弱的肩膀上。
噗的一声,傅思来被麻袋压得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嘴唇沾了不少沙子。“我说你也太没用了吧,这么个麻袋都抗不动,还想干这行?”这一幕惹的不少人在那哈哈大笑,还有少数几个人漠不关心,只想尽快卸掉肩膀上的麻袋。
“看他这个怂样,回去找奶吃吧。”
“找下怪兽的部位,说不定还能喝到奶呢!”
哈哈哈,嘲笑声在一行人中传递,并没人想上前帮忙。这是他们枯燥搬运生活中位数不多的笑料。
傅思来就有些悲惨了,这一下被砸的不轻,由于磕碰,牙齿和嘴唇出了点血,脖子与后背也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以至于此刻的他根本无法将麻袋从自己身上挪开。
好在刚才说教的搬运工愿意提供帮助,其他人看到笑料消失,也开始继续干活,悻悻抱怨,“这老家伙,一点都不幽默,累死他得了。”
傅思来满嘴血腥味,呸呸呸地吐着嘴里的沙子,吐出的口水还夹杂着血水。还没来得及查看脖子和后背的伤势,一声响亮的鞭子抽打声,疼痛的部位传来更加火辣的刺痛。
“你个该死的,一个麻袋都搬不动,要你这种人干吗?”为首的工头熟练地将鞭子收回到手里,“照你这种效率,大家伙都不用回家,今晚就在这里陪你疗伤好了,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在那哼哼唧唧。看什么看,要是谁敢偷懒,就和他一个下场。”说完又是一个响亮的抽打声,皮质鞭子和火车铁门之间完成短暂且响亮的碰撞。丝毫没在意被抽打后再度瘫倒再地上的新手菜鸟,反而欣赏起落日夕阳。
傅思来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哪能接二连三受到这种摧残,不服气地想要找工头讨要说法,疼痛让他不得不坐在地上,以一种低姿态的视角看着站在车厢上的工头。
“我再说一遍,我是怪兽研究学院的学生。刚才你用鞭子抽打我,现在我要求你道歉。”怒气包裹着傅思来,若不是身体不支持,否则他会在第一时间捡起地上的石头与对方做抗争。遇到恶人要比恶人还恶,否则你会被人压一辈子,这是老板改编自老板说过的话。
“哼,就你?”工头嘴角浮现不屑的表情,“你要是怪兽研究学院的学生,那老子还是火车站站长嘞。一只瘦老鼠也敢和老子用这种语气说话,别以为你穿着一件和怪兽研究学院学生差不多的衣服,你就能在这里叫嚣,今天我就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规矩,否则我以后还怎么看管这一大帮人。”
话音未落,一根黑色条状物将傅思来眼前的夕阳切断,结结实实打在胸口处。傅思来捂着胸口,低着脑袋痛苦呻吟。其他人见状根本不敢上前帮忙,反而是加快搬货的速度,毕竟没人会愿意得罪直系上司,帮助素不相识的人,哪怕现在他是一起工作的同事。
“我说头,你就饶了他吧。他那小身材板哪受得起这样的打。”老搬运工差点把“毒打”说出口,好在及时止步,否则免不了得挨上一鞭子。已经打上头得工头哪听的进一个手下的劝解。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傅思来,继续挥舞皮鞭狠狠抽打。
劈里啪啦的声响在铁轨旁响彻,顺着铁轨还能传得更远。要不是亲眼看见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人们还以为今天是个好日子,有人在放响炮呢。
傅思来在不停抽搐,身体被抽打得衣服破烂开来,可以从裂口处看清血淋淋得伤口正在往外溢血,血液混在黑色服装里下滴,原本一件黑色衣服已经被血液染成血黑色。有的血液已经滴到地上,顺着地势流进铁轨中。
“头,你再打就要出人民了呀。”其他搬运工见到这番惨状,也从开始看戏的心情转为同情,纷纷出言相劝。
“你们谁劝都没用,今天我就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壮硕的工头也因为频繁地抽打而精疲力尽,大口喘着粗气,右手手掌脱皮好几处皮,呸地朝左手吐了口口水,想换一只手继续抽打。“今天就是把你打死,我也一点事没有。”
最后一缕带着血色的夕阳在天边消逝。黑色鞭子再次挥来之际,一只手准确无误地将鞭子抓在手里。和搬运工一样觉得不可思议的工头差点因为这一抓从车厢上滚落,幸亏及时抓住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