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殇与虫鸣(1 / 2)
光辉就那样不断绽放着,像是雨天的池塘,点点圆形的水环那样扩散开,又被其他的波纹侵蚀,形成纷乱的画卷。
与此同时,却没有任何声音被传出。面前的人只是沉默地挥着剑,仅仅只是如此而已,便足以形成一股黑色的风暴与西姆拉的法术狂轰滥炸相抗衡。
而这激烈又无声的战斗,终究还是停了下来,以西姆拉率先放弃为标志。
“……”
他捂着左胸,脸色苍白,身上的黑雾早已消失不见。
早在赫尔莫破开他的欺诈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今天恐怕不可能再在那人面前杀了赫尔莫,一如曾经在朱诺和奥卡利斯面前的库墨伯勒。
尽管如此,他却还是拼了命地发起攻击——然而,毫不意外地全被挡了下来,被那人只用一把血剑就挡了下来。
气喘吁吁地看着那人,看着那在自己还未出名时便已名扬天下的人,看着祂的那张不苟言笑、冷若冰山的脸和无坚不摧、无法不破的剑,西姆拉知道,祂正是一切堕落和假象的克星、稀世的无心之人、十一星的“虚无行者”——无心贤者,墨卡托?文?留慕!
“……”
一如淡漠时的赫尔莫以及不说话时的洛文斯,一身黑袍的墨卡托只是漠然地站着,不发半言,眼睑低垂——而祂的剑,则被祂斜斜地握着指向面前的地面——正是千年前伊蒂安特令整个世界臣服的六剑第一式,“殇”的起手式!
看着那虽然未曾亲身体验但却无比熟悉的起手式,看着那辅以神奇力量足以重创神徒的起手式,西姆拉的内心顿时纷乱无比。
脑细胞急速运转着,想着怎么样才能活着回到伊弗领地,西姆拉最终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墨卡托先生,你看,不如这样——我,立刻退出希赫斯领地,不对赫尔莫抱有任何想法;你,让我走,可否?”
“……”
不去回答西姆拉的话,自从喊出那一声救下赫尔莫之后,墨卡托便再没有发过一言,甚至没有出过一声。
祂的漠然目光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剑,完全没有正眼去看过西姆拉——哪怕在刚才挡下后者的法术时,也是如此。
“哈哈……”
而看着这宛如雕像般的墨卡托,西姆拉随即又尬笑了两声,然后就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逃跑!
“……”
就在西姆拉转身的一刹那,没有任何声音,唯有一道黑影夹杂着狂风从他的身边闪过。下一刻,他的左臂,就这样毫无预兆又干脆利落地脱离他的肩膀,从半空中摔在了地面。
“嘶!”
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低鸣,飞在半空中的西姆拉因忍痛而咬牙捂着左肩一抬头,却发现自己面前根本没有人;又回头看着赫尔莫前方,却发现墨卡托甚至就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妈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姿势不变,也就只是说明祂的速度快得离谱而已——真正让西姆拉慌乱的是,如果祂的姿势跟刚才一样的话,也就意味着,祂又一次摆好了“殇”的起手式!
“殇……”
而同一时间,看着墨卡托摆出这个起手式,与西姆拉相反,赫尔莫却稍微精神了些,一时居然回光返照而不至死亡。
要知道,那可是自先祖伊蒂安特逝去后家族的祖传剑术,留慕神族的祖传剑术,甚至能把无心序列第五星术师的名号从“战斗大师”改为“剑术大师”的剑术!
看着这洛文斯曾经演练给自己看过的剑术起手式,哪怕自己在下一刻就要死去,在死前能看到这个,便也值了。
“洛文斯……”
嘴里这样喃喃着,脑海中勾起曾经在神造世界与自己的哥哥妹妹嬉闹时的时光,虽然回忆已经像老照片一样泛黄,却依然足以让赫尔莫的嘴角无力地勾起微笑。
而在全身的重伤和力量的耗尽下,尽管他还想多感受曾经的那种温暖,却终于再也撑不住地闭上双眼。
只是,就在此时,一道柔和的少年声音却突然在他头顶响起:“抱歉啊,赫尔莫先生,我们来得好像有点晚。泰坦把城堡分成了‘表’和‘里’,一直在拖延我们。不过,您可还不能死啊。您要是死了,不只是我,很多人都会很头痛的。”
“……”
尽管对这个声音感到无比熟悉,但眼皮实在太重,赫尔莫完全无法睁开,自然就看不到那人的真容,一时半会也想不起那人究竟是谁。此时此刻,他只想昏昏睡去,还管什么其他闲事。然而,尽管如此,心底残存着的愧疚却始终不肯休眠,迫使他开口:“不是死,只是想睡……”
“行了,墨卡托先生也真是的,您都快死了也不管管您。留慕人都是这样吗?您要死了硬说不死,墨卡托先生看见自己的侄孙就快去见‘死亡’也不闻不问,查德先生明明对自己学生的现状心急如焚还要不紧不慢地摆着一副绅士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