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3 梧先生(2 / 2)
待到了火光隐隐能照耀处,工赐选定一棵树,同样缓慢地靠近,没爬几步便休息一会儿侧耳倾听。
确认没问题后再接着爬几步。
等工赐爬上树干时,已经是后半夜接近凌晨了。
天色依旧黑暗,鸟儿已经率先早起叽叽喳喳着准备迎接曙光了。
以工赐的经验,大规模鸟儿起床一般都是凌晨4点左右开始的。没想到这么一段距离,自己就折腾了大半个晚上。
不过鸟鸣声也不是没好处的,工赐爬树的幅度也打了一些。
很快便到了树上,朝着篝火张望。
发现这看着确实是一个商队,此时篝火将要燃尽,人员都在休息,有两个靠这车马坐着的人看着应该是值夜人员,但都已经睡着了,其中一个还呼声如雷。
工赐仔细地观察,对方这旗号自己也没见过,但看着至少不像是卫国的,或者追杀自己的那伙人。
忽然之间,工赐瞬间觉得一阵心悸,顿时浑身汗毛倒起,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根箭矢剁得一声插在了自己面前的树干之上,距离自己鼻尖只差一指距离。
工赐被这突然一下,惊得从树上摔下去了。
车马上跳下一名壮汉,进入林中提起倒地挣扎的工赐就往回走。
工赐被丢在篝火旁的地上,疼得滚了一圈,嘴里紧咬着牙,面露痛苦。
上方一个粗旷的声音想起:“你这小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怎么大半夜的裹着一身熊皮在树上鬼鬼祟祟?快快吃从实招来,你是哪家山寨的探子,深夜偷窥,意欲何为?”
工赐忍着疼看向说话之人,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从面庞来看,年纪最多也就二三十岁,服饰则是自己没过的短褂。
听对方话这意思,似乎认为自己是山贼的探子。
“我没偷窥,也不知道什么山寨,更不是探子,我只是在树上休息。”
“还敢嘴硬!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不敢对你用刑,快快从实招来,念你尚且年幼,或许还可放你一马!”
“怎么回事?”一个深沉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个锦衣长须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探出头来。
“启禀东家,属下发现一个怪异的小孩在偷窥我们。”
“怪异?”
“东家请看,便是这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披身熊皮在这深山密林中窥视我等。”
“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我只是好好地在树上睡觉,被你这手下一箭射得从树上摔下,还请这位前辈明鉴。”工赐连忙矢口否认,反咬一口。
“树上睡觉?呵呵,有点意思,且等我起来。”
工赐也不反抗,撑起身子就这么靠在篝火旁。
那名黑须中年人走到篝火旁,瞅着工赐身上果然裹了件熊皮,白嫩的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一看便知不应该是常年呆在山里的人。
“果真是古怪的小子,我且问你姓甚名谁,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工赐不敢托大,拱手回道:“晚辈姓名不提也罢,前辈既然叫了小子,那便唤我小子吧。晚辈与家父走散,孤身一人迷失在了这山中,天黑前为防野兽袭击,就躲在了树上休息,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刚一睡醒,便被前辈这名护卫一箭给射下树来,还请前辈为晚辈主持公道。!”
中年人见对方这拱手说辞,加之长相年龄,心里不由信了三分,但是一看自己这名护卫,不由笑了起来,抚须道:“哈哈哈哈哈,这位小友看着确实不像是歹人,若是别的护卫我也就信了,但这位可是我最信任之人,小友就莫要继续说谎啦,还是快快从实招来吧。”
工赐不由一愣,那么魁梧青壮冷哼一声道:“你这小子说话样子看着倒也是念过书的人,就是如此不老实!从你爬着靠近时,我就发现你了,只是你没发现我而已。还敢说谎天黑前就在树上,你可知我们驻扎之前还特地上树查看过四周?姓名都不敢报,藏头露尾,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我,我不报姓名,总比编个名字骗你们好吧,看你们商队规模也知道是常年行走在外之人,不至于这点都想不明白。我若有歹心故意欺骗,何至于开诚布公不愿透露姓名?
我确实是天黑前就上树休息了,只不过不是这颗,看到篝火前来查探一番又如何?我也确实是与家父失散了,才一个人流落在这荒山,我愿赌咒发誓,若有半字虚言,不得好死!
更何况,这片山是你家的吗?这棵树是你栽的吗?我可有偷你们东西,可有做出伤害你们之举,你凭什么拿箭射我?为何害我摔下树后,又抓我丢于此地审问羞辱于我?!”
这么壮汉见工赐赌咒发誓后,连番质问,好像确实是如此,一时竟然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中年人见此,呵呵笑道:“这位小兄弟口才不错,但是你偷偷靠近我等,已经被我这护卫发现,若是你果真无所图,又为何不大大方方过来看呢?”
工赐还真是有所图,不过也不想过多纠缠,掀开了熊皮,抱拳道:“前辈有所不知,晚辈实在是没有办法堂堂正正走来,晚辈这双腿已是近乎残废,只得爬来,若有疑虑,尽管一探便知真假。”
中年人见工赐掀开了熊皮,身上衣服破碎不堪,但是看着也不是寻常百姓的粗布,加之言辞形态,更不像是山贼歹人,对这小小年纪的落魄少年,心中已是放下了防备,转眼看向护卫。
那么护卫对着中年人点点头道:“属下抓他时,已经查探过,这小…这位小兄弟体内确实古怪,小小年纪,体内内力已经不下于我,但是他这内力极为古怪,绝大多数聚于腹部,受腹部所阻,其双腿确实无法使唤。这正是在下所说的古怪。”
工赐半躺在地,一只手放在圆滚滚的小肚子上,一副放弃抵抗,任人宰割的姿态,可是越听越心惊:这壮汉究竟是什么人?只是抓自己那么一下,就已经把自己的身体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同时心情也有些复杂:自己随随便便碰见个富商,身边竟然都有此等高手保护,那自己的仇别说十年了,就算再练个二十年,三十年,又如何才能报得?
中年人一听这少年内力不下于壮汉,顿时面露惊容,这汉子可是连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高手,都夸赞的‘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这看着最多也就十来岁的少年竟然有此等内力?!
“这位小友,在下姓梧,乃是齐国田氏支脉,既然小友并无恶意,不知为何接近我等?”
工赐虽然不怎么了解这段历史,但是这些年跟着先生所学,可是知道齐国田氏的。豪不夸张的说,在齐国权势最大的并非是国君姜姓,而正是这田氏,对方虽然只是分支,但对工赐来也算是高攀不起的大人物了!
同时也放下心来,因为之前追杀自己的那批人虽然遮掩了身份,但从与工父分析来看,应该可以排除齐国田氏,田氏若要对付自己这小小工家,凭借对方主宰齐国一国的地位,根本犯不着如此遮遮掩掩。
况且田氏为了博取人心,已经连着数代广施恩惠了。这个时期,对主宰一国的势力来说,钱根本不是问题,无论多少数目,仅仅是一个工具而已。
即便是田氏想要,也不会吃相这么难看,不然一旦暴露,反而是得不偿失的,也从侧面可以看出,对付工家的势力还没到田氏那种程度,这也是工父选择逃往齐国的一个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