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眼鸣(1 / 2)
一个凝神的功夫,优秀的角斗士可以终结一场比赛。
对于张健来说,这一瞬间的走神既短暂又漫长,要观察、调动躯体运转,每个细节都去感受,在繁杂信息量面前,时间过得很快;可是重复这样的过程,身体恢复的速度又让他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刚刚进入状态不久,来不及回味微妙感觉就被欢呼声、叫骂声惊醒,好在身体不适感缓解了不少,至少不再恶心想吐。
张健起身,从入场口简易木门(明明只是用泥土挤压成型的门状土板,却叫做木门与墙壁间缝隙处向里窥,只见刚才那个中年男子角斗正与一头老年蝼蛄搏斗。
蝼蛄很少见,因其善于挖掘,被人类捕捉之后驱使。原本很难被驯化,但其对味道敏感,只要在泥土或者岩石上涂抹特制的药水,就能激发它的野性,平时只能捆绑。牙齿具有再生能力,左右两个螯,需要定期保养恢复,缺点就是寿命短,易伤人。
眼前这只近3厘米长,在成年中也算大的,中年男子手中只有一段绳子,他要做的是将蝼蛄重新捆绑,在地下生命高于一切,万一伤害到蝼蛄的性命,就会被放逐到地表,维护设备或者寻找新生命。
终于,男子抓住了一次机会将蝼蛄按在地上,再用绳子将两个螯简单捆绑住,然后呐喊着向观众展示自己的力量,蝼蛄扭动着软软的腹部,却挣脱不了男子的控制。
男子没有继续压制蝼蛄,将绳子打了一个结后,便准备结束这最后一场属于表演性质的比赛。周围的气氛似乎到了最顶点,连女人都在兴吼捶胸。
张健不明白,这种戏耍般的表演有什么意思,难道说蝼蛄可以征服大地,而人类可以征服蝼蛄,就能证明人类是大地的主人?之所以有时瞧不起现在的人类,有这样的想法和他母亲是分不开的,她常说:“人类的智慧用偏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修葺水屯就是征服了水?错,你只是征服了水屯,是水屯征服了水,连承认失败的勇气都没有,懦夫!”
确认获胜之后,张健为角斗士开门,转身离开,准备结束今天的工作,主要是过分的吵闹使自己心神不宁。当然最可能是因为这里处于通风边缘,缺氧的缘故。
今天所谓的工作都是象征性的,不会有人在意,至于收拾场地,完全可以等吃了饭之后,即使不打扫也没什么,因为根本就没什么需要打扫的,就像酒吧一样,只要没有客人吐,就不用他干什么,如果有,就要以最快的速度,用沙子将呕吐物覆盖,再将沙子和呕吐物一起清理。
谁知道他转身没走多远,异象凸起。
原本已被绑着的蝼蛄,突然挣脱一只螯上的绳子,不顾旁边男子,径直冲将过来,眨眼功夫冲到门口,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呆在原地。
“砰”的一声,另外一只螯上的绳子,不知绊住了什么东西,被拉扯一下,使其撞进赛坑内的一个小凹陷里,不过也使得其他人反应过来,准备出手,同时这声响动也惊到了背身行走的张健,这才转过身来看到极度兴奋的蝼蛄,隐约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他做出反应,蝼蛄重新站起来,挺起双螯再次准备向他这个方向冲过来。
第一次见到这样场面,对于一个仅有8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些,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蝼蛄用两个有力的螯破开他柔软的肚子,然后很疼很疼,直到疼死。张健很想做点什么,可是他就是一动动不了,只能这样看着,等着它过来将自己杀死。
时间好像变慢了,身体动不了,眼睛却还可以,张健看到其他的工作人员拿着工具跳进赛坑,向他跑过来,还有蝼蛄饲养员,要将一张网铺射过来,只是张健觉得来不及;还有观众兴奋的表情,以及比赛男子平静的面庞。
最后他眼前浮现出母亲在平和微笑。
就在张健以为将要离开这个世界时,一只大手挡在眼前,顺着没有遮挡完全的手指缝隙,一股耀眼的白光骤然爆发,一闪而逝。
强光使眼睛暂时失明,眼部传来的疼痛感,将他拉回了现实中来,贪婪的吮吸着空气,大口大口,冷汗湿透了背后的衣襟,不过他知道,应该有人拉开了应急光枪,照僵了蝼蛄。地下光线一直偏暗,包括人类在内,都见不得强光,突然的强光轻者失明,重者脑部痴傻,不过张健知道自己得救了,安全了。
应急训枪,是从照明光纤接出来的一部分,短时间释放强大的光束,用于制服外来物种,属于一次性使用工具,一次性通过过多的光束,截面会自动断层,从光的良导体变成绝光体。张健从前只是知道,却没真正见过。
现在的张健可没有心思感叹光束如何强大,早已经蜷缩一团,大叫不止,想要将所有苦闷宣泄出去,痛苦的大叫“啊~~~~”。
“好了没有,你tm地给老子安静点。”更大的吼叫声从张健背后传来,吓得他一惊,此时他才想起来,身后还有救命恩人,急忙平复心情,可依然紧闭着双眼,确实太疼了,以至于忘了说声谢谢。
社会发展到今天,人与人的关系较之前冷漠了很多,成年之后都要离开家庭单独工作生活,可以说属于那种重视生命,不会主动去结束生命,重视个人生命,不会拿自己生命去冒险救助其他人生命。
像今天这样冒险救人,只有在年度感动新闻里才能听的到了,而且是否真实存在,就有待考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