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好事坏事(2 / 2)
宋小芸和徐淑华突然觉得,落选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想清楚这一点,宋小芸和徐淑华的心态恢复平常,屋里僵持了一天的气氛也渐渐活络起来。
下午司宁宁坐在堂屋桌边整理笔记,蒋月从她手里花两分钱买了一个条格算数本,也坐在桌边罗列基础课程,偶尔有不确定的地方,就把本子推到司宁宁跟前,问问行不行。
男知青们借着假期出去搜罗柴火去了,堂屋里司宁宁和蒋月不时低声交谈两句。
门外徐淑华“嚯嚯”的给自留地除草,宋小芸不知道去哪里挖了小半竹筒的蚯蚓回来,嘴里“啄啄啄”的叫着。
说来也奇怪,知青点的几只母鸡还真被宋小芸给唤回来了,跑近跟前“咕咕”的争夺啄食起蚯蚓来。
一群人各司其职,时间过得倒也快,傍晚时候天色暗沉下来,司宁宁收捡好东西准备帮着一起做完饭,赶上赵宏兵突然造访。
赵宏兵是过来问司宁宁关于蘑菇的事,问问有没有有么。
司宁宁这才想起来,距离她上回从旧屋角那儿淘木桩回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之前种下去的蘑菇其实已经收过一茬。
只不过当时实验种了三个地方,最后却只有井边那几个木桩长出蘑菇,秋千旁边和屋后竹林里种的,不知道是因为土壤透气性不行,还是水浇大了的缘故,蘑菇刚长出一点芽孢就打蔫卷曲干死了。
司宁宁后面又重新试验种了一批,这回在土壤里混入更多的枯树枝和干枯竹叶,用以增加土壤的透气性,而且不光是在知青点门前门后种下,连带空间土地里也种了一点。
算算时间差不多的也要出结果了,只是这两天因为假期,司宁宁一直为处理猪的事奔前走后的忙碌,蘑菇的事儿基本都抛到脑后了。
现在听赵宏兵问起,司宁宁认真想了想,说道:“叔,蘑菇的事儿我还在试验,目前可以确定在腐木桩子上是可以种植的,嗯……”
顿了一下,司宁宁斟酌继续道:“也不一定非要腐木,咱们生产队四面环山,一些阴暗潮湿的地方的枯树、死树也是可以的。其他途径,例如像农作物一样在土地种植,这方面我还在试验,得过几天才能知道行不行。”
“哦,哦!”赵宏兵点点头,粗糙黑脸闪过恍然神色。
司宁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明白,想着知青点还有闲置的菌包,就提了一嘴:“叔,我这儿还有富余的菌包,我给你拿一个吧。这菌包你拿回去挖两个洞找通风阴凉的地方放着,想着每天滴两滴水上去保持湿润就行,过几天就能长出蘑菇来。”
“要是想试着种一种也行,以后要是真的成功推行起来,叔也能当个技术人员领导大家伙儿。”
“行,行,那行!”赵宏兵一听这话觉得可行,连忙点头,可细想之后,又不好意思摸着脑袋讪笑起来,“技、技术人员,哈哈,这技术人员就算了,我这顶多算是笨鸟先飞,到时候在社员和年轻后生面前不至于丢脸,那就可以了,哈哈哈。”
赵宏兵说着话,跟在司宁宁身后去了井边看那几个木桩子。
司宁宁一一为他解释介绍:“木桩上菌种也没什么特别要求,用柴刀、斧子劈开缝隙或者砸出浅坑都行,在把带菌丝的稻草塞进去就可以了。”
“菌包搁在家里吃不着晨露,就需要适量浇水把控好温湿,野外的话一般不用,不过因为野外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比如长出来被野生动物啃食,或者被不知情的社员摘走这类的情况,所以可能就需要提前告知一下队上的社员,说明是试验品让大家不要摘,除此以外还需要定时踩点儿过去看看。”
“嗯……”说了一大段话,司宁宁长“嗯”缓了口气,“道理其实很简单,就是不同的种植条件,需要注意的事情也不一样。”
赵宏兵点点头能理解,接着又问:“那司知青,这种蘑菇的事儿是在屋里种更好,还是在屋外更好?”
“各有各的优势吧。”司宁宁想了想,分析道,“如果从大范围种植蘑菇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首先要考虑到的是这边的温度问题,南方气候其实很有特色……”
话说到一半,司宁宁注意到赵宏兵的表情。
平时挺糙挺精明的一个汉子,这会儿拧着眉毛,虽然满脸认真却仍然可以看出其中的懵懂茫然。
司宁宁卡壳了一下,自我反思可能是说得太官方了,对赵宏兵来说不是那么好理解。
想着,司宁宁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除了湿度,蘑菇对温度也是有要求的,咱们这边季节气候比北方那边好许多,一般开春风暖,到深秋打霜之前,都可以在外面种植。”
“像深秋霜后外面太冷,温度达不到蘑菇的生长需求,即使有蘑菇探头也会长得病病歪歪,最终收获会跟投入不成正比。那种时候就可以考虑在室内种植。”
当然也可以一开始就在室内培育蘑菇,司宁宁之所以那么说,是觉得南方潮湿多雨的气候占据优势,能直接利用上的就直接利用上。
毕竟确切情况啥样也不好说,在林子里随手种出来长成啥样都是意外收获,要是真腾出屋来搞得兴师动众的,到时候哪个步骤没把控好导致收获不理想,好事变坏事,司宁宁和赵宏兵也很有可能会受到非议。
毕竟一个是提议者,一个是推行者。
想着,司宁宁十分严肃认真地冲赵宏兵道:“叔,这个东西就算我研究出来了,介于大家都没有经验,所以不适宜一上来就搞大规模,咱们就定个目标满足生产队社员的日常所需就可以了,等候技术稳定再说搞副业的事。”
虽说一开始研究种植蘑菇,确实是冲着搞副业去的,可这也不能上去就直接搞不是?总要先试试水深水浅。
赵宏兵愣了一下,意识到司宁宁担心的问题,他失笑直摇头,“你这娃娃,叔还不知道这个道理不成?”
司宁宁“嘿嘿”笑了笑,“是我班门弄斧了,忘记了叔是打理农务的好手。”
“行啦!天也黑了,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赵宏兵拿起菌包站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头来,“对了司知青,”
“嗯?”司宁宁疑惑抬头。
“就是那个啊,扫盲班过几天就能完工,到时候稍微晾一晾就可以正式开始上课了。”赵宏兵琢磨了一下,仔细嘱咐:“咱们这个教室是新建的,因为这事,课程进度已经落下别的生产队不少,这个进度你可得想办法追回来!”
“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司宁宁点头答应。
“哦对还有个事儿,就是之前你教陈家老二的那个歌儿,还记得不?咋唱的来着?”赵宏兵回想了一下,半晌用一个很奇怪的语调,就是方言不像方言,普通话不像普通话的腔调唱道:
不惧风雪
我中华儿女流血不流泪
永不悔
入华夏
……
唱了两句,赵宏兵就停下了。
大抵是知道自己普通话不标准,赵宏兵害臊抹了一把脸,呵呵笑道:“就是这个歌儿,寓意好咧!必须得让咱们队上的孩子都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