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卧龙三怪(1 / 2)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匆匆十载如白驹过隙。
安意和王策越发苍老,不过令两位老人足感欣慰的是,三个孩子情同手足,除了这个安熄总是昼伏夜出、作息混乱之外,两家人的生活过得有条不紊。
时值初春,乱世的喧嚣影响不到这里,偏远的卧龙镇充满祥和的气息,滋甜的雨露微微而落,古老的街道蜿蜒切曲饶,含着风信子的暖风拂过指尖。
街道上人来人往,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甚至有诸如黄发碧眼、此外还有红发蓝眼、蓝发黑眼等的西土之人。
这倒这不算奇怪,如今整个大陆东西文明碰撞交流十分频繁,各种族间的融合都是屡见不鲜,因此即使在这十分偏僻的小镇,也能偶尔看见几个西土之人。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叫买、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革,去故也;鼎,取新也。天地革而四时成……木上有火,鼎;君子以正位凝命。”卧龙镇一个幽僻的院落中,近乎残破的茅屋下传来了朗朗书声。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手拿一本书正昏昏欲睡地读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书一丢,往后一仰就睡着了。
这发困的少年一切都是普普通通,独独让人难忘的是其面容,他左半边脸上有一道泛白的刀疤,一直从下巴延伸到眉毛。这正是十年前被安意收养的那个孩子,如今他名为安熄。
“大……大怪,祸事了!老三被大二三儿那帮人围了,快快快!要开打!”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急匆匆地冲进院落,满脸通红,不知是累得还是兴奋,还没进门就冲安熄大喊。
他就是安意的邻居——王策的孙子王济。十年过去了,昔日虎头虎脑的小孩已经变成了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长得剑眉虎目,鼻直口方,尤其是一双眼睛如同黑夜的寒星一般明亮。不比常人低多少的魁伟身躯,让人很难相信这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也许是王策这位大大咧咧的爷爷养大的缘故,行事天马行空的王济成了镇上人印象中的傻大个。
“咦?大怪,今儿一大早你怎么没睡啊?”
“呃,哦,今天早上失眠了。你慢点说,他们有多少人?”安熄被王济这一嗓子搞得睡意全无,他长舒一口气,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的书,问王济。
“那茬子可硬了,不然,在下何敢如此惊扰阁下!大怪,老三带那几个弟兄快顶不住了,竟不知其扯呼否?”王济不知从哪学的,非但文白夹杂,还夹带低级黑话。
“唉,整天净给我惹事,你爷爷为你得操多少心呐。”安熄不知是否有意地占了王济一个便宜,但是王济却根本听不出来。
“嗯忒!王弟,头~前~带路!”安熄像唱大戏一样慢悠悠道。
只是王济这火爆脾气哪等得了安熄这样磨叽,一把拽着他的手腕飞奔向小树林。
小镇南边大约五里的小树林内一片郁郁葱葱,婉转的鸟鸣和偶尔受惊吓逃逸的小动物为森林平添了几分生机意趣。
深处的山林是猎人的最爱,而外围的小树林则是安道王济这些混混们的宝地。
在这里他们不仅有野味可打,还可以在这里解决他们年轻人之间的“私事”,不受世俗的约束,这是一片属于他们的天地。
“啊……”
安熄二人还未到树林,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喊打声。
“惨烈”的声音让道旁的行人都趋步快走,不敢多留,只有镇上的人路过是只是笑了笑,也不说什么。
“哇,已经开打了,但愿我们没来晚。”王济闻声说道。
只见树林里一个大约只有十岁的小孩子拿个木棒缠着三个比他高一头的少年,嘴里还叫嚷个不停。他是这群人中年龄最小的,正是王济口中的老三安道。
这完全是流氓打架。安道身后站了大约有十个人,一直在喊打喊杀,随时准备出击。而他们对面,站着近三十人,“恶狠狠”地盯着这十个人。
王济见对方三打一,立即手舞着路上捡起来的板砖冲了过去,而与安道激斗正酣的三兄弟不知王济从背后偷袭,三兄弟一方的小弟齐声大喊:“大哥!”待三兄弟中的老大脑袋上挨了一下,后面的话才出口,“小心……呃……后面。”
与安道激战的三兄弟是小镇西头张大户家的三个儿子,老大张图,老二张霸,老三张克,镇上人为图个方便,索性连起来喊大二三儿,至于他们的小弟,都会在后面加个“哥”以示尊敬。
兄弟三人是三胞胎,长得又英武不凡,如今都是十五岁的翩翩少年了。
三人听到小弟呼喊时皆回头张望,只是刚刚听到“大哥”二字时,二儿头上已经挨了一下,然后才听见了重点。
三兄弟对这些猪一般的小弟甚是无奈。王济一击奏效后立即退走,安道见此又绕到三人后面各敲了一闷棍,也立刻退去。
“你……”三人揉着生疼的脑袋气得说不出话,也亏了这三兄弟都是武者,这种对普通人足以致命的攻击只让他们感到疼痛而已。
“你们就不能捡重点喊吗!”无处发泄的三兄弟对着小弟们一顿训斥,“下次‘大哥小心’就不用说!直接说‘后面’!懂了吗?”
这时安熄已经不急不忙地走到了王济安道之前,目光交流中似是赞叹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二人亦是会意地眨了眨眼。
两帮人分别占据着东西两边对峙着。
“大怪,你终于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会忘了吧?”张大开口说道。
“王济,今天是什么日子?王爷爷生日?”安熄压低声音问向王济。
“呃,别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呢!”王济慌忙地摆了摆手,这位孝子贤孙想了半天才说,“好像不是。”
安熄笑骂道:“不是吧,你连王爷爷生日都不记得?不肖子孙!”
“哥别闹了,今天是我们与大二三儿的最后一战!这你都能忘了?”一旁的安道不耐烦地提醒安熄。
“这,这谁忘了?谁忘了!王济!这个事你都能忘!”安熄不住狡辩,还在一旁训斥王济,无辜的王济却不敢说话,只眼带泪花委屈地看着安熄,“大哥,我已经不做大哥……好多年了……”
“喂,你们不会怕了吧?现在想起来没有。”张三神情木然地问这三人,对于安熄他们没个正形,在场所有人都习惯了。
“怕了?哼哼,可笑!我怎么会怕了呢?你不就是号称‘法外狂徒张三’嘛。知道为什么今天白天我没有睡觉吗!就是今天!卧龙第一!你说呢?王济!”安熄故意对“可笑”两个字加重语气。
“嘿嘿嘿嘿,大怪说得对,你怕了,我们都不能怕!大怪念你们每次打架都为逼他出来而选在晚上一事特别过意不去,这次能来是给足了你们面子,特意白天不睡!”王济在一旁像狗腿子一样附和着,“大怪,您嘛时候卧龙第一?”
安熄微微一笑:“你说呢?”
王济冲安熄竖起大拇指:“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一个小弟实在看不下去磨磨唧唧的两人,打断道:“六位,你们什么时候比武,再晚点我娘该喊我回家吃饭了……”
“去去去……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知道高手对决先要说几句场面话吗!”王济白了他一眼。
张三倒是干脆利落:“好!既然兄弟们都等不及了,就让我们‘镇西三猛’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卧龙三怪’吧!”
“卧龙三怪”指的就是安熄、王济和安道。
安熄之怪,首先是名字不吉利,镇上人闻之无不摇头感慨——安意老爷子怎么起个这名字。
其次在于安熄狰狞之面目,以及昼伏夜出之习性。他仅仅凭着一张脸就成了一群少年的老大,又因为其作息颠倒,弄得他那些小弟和对手们跟着他也成了夜猫子。镇上的大人们碍于安意的面子敢怒不敢言,只暗自称他为怪人。
王济之怪,在于其天马行空的思维,还有远超常人的体魄,甚至有十二岁空手擒猛虎的壮举,为此他爷爷王策连他加冠时的字都想好了,就字擒虎。也许是命里犯冲,水火不容,他和安熄两人从小没少争老大之位,这几年才渐渐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