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赌徒(1 / 2)
此后一连三天,烦燥是主基调。
只这一条朝向正东方向的官道,三天走下来便就足足撞见了七队人马,不消说,尽皆回返自剑壑。
哀莫大于心死,莫虚忘不了辞行之时司马青梅空洞的眼神,她说:“哦,再见。”
郁闷呐,老赖也很郁闷,只因更加郁闷的朱富贵经常借故甚至无故辱骂殴打老赖,还总是和老赖抢花生吃。两个人外加一匹马,三天赶了二百里路,这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老赖也不让骑,虚虚还总是唉声叹气,在这种情况之下同样心情不好的朱大少爷终于爆发了:“我说莫虚,你有完没完?”
请注意,当大少称呼莫虚全名的时候就表示事态已经很严重了:“怎么一天到晚哭丧个脸?她大哥死了又不是你大哥死了,你大哥我可还活的好好哒……我呸!晦气!”
“大哥,你想揍人吗?“
“啊?揍人?揍什么人?”
“不知道,我就想找个人,狠狠揍他一顿!”
“唔~~不错!好主意啊虚虚,你这个想法不错,相当之不错!”
“那好,走!找人去。”
“走走走,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听我命令!全速前进,预备——”
……
……
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一匹马来到了一座小县城,三者全部呼哧带喘狗样耷着舌头:“我嘞了个去,可累死本尊了,这是哪儿啊虚虚?”
县城西门口立有一座石牌楼,上书二字:周县。
时于正午,在周县县城里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安顿好老赖之后两个人便就一路打听着赶往本县最大最上档次的“鸿运酒楼”,准备吃顿饱饭,然后找个人打。
当然这个被打的人必须是男人,且不是好人,譬如坑蒙拐骗作奸犯科此等败类人渣,这样动手之时才不会有心理负担,并且能够博得一个行侠仗义的美名。
于是吃饭,两个人要了一大桌子菜,以及整整八屉大肉包子。
反正朱大少爷能吃,莫虚索性也不装了,一锭整整十两的银子拍下去店小二嘴都乐歪了,那是一口一个爷,叫滴那叫一个亲。
结果刚刚开吃,菜还没有上齐,讨打或说欠揍的就主动找上门来了:“二位小哥,可要算命?”
当时朱莫二人就座于三楼临窗位置,里首一桌独坐一算命老先生,这老先生头顶一方青色儒生巾,穿一身浆洗到灰白的长筒棉袍,满头花白长发梳得整整齐齐,身形瘦高面庞白净,眉宇间有浩然正气:“呵呵,老朽姓陈名孰是,人称铁口神算陈。贸然叨扰,失礼失礼。”
话虽如此,人已就座,并且把自家餐具连同茶水杯子都端了过来,外加一碟盐水花生:“我观这位小哥是准头边青灰,印堂间有晦,只怕近日逢有血光之灾,只不过嘛——”
说话毫不客气地拈起一条汤汁淋漓的鸡腿,大口撕咬咀嚼:“已然逢凶化吉,当得否极泰来。”
这蹭吃蹭喝也就罢了,不用筷子就直接下手?
朱大少爷可不惯他这个,当场撸起袖子便就要打,但莫虚给他一把摁住:“陈老先生,您说的这血光之灾,请问是于何日何时?”
“七日之前,约莫此时。”
“哈哈差不多,您再算算我,我家住在哪里?兄弟姊妹几个?”
“名州莫府嘛,你是家中独子,一双父母健在,岁数儿嘛今年腊月底年满一十七,满意了?”
“啧啧啧,有道行,大少你吃你的,我来会一会‘它’。”
“唔~~”
朱大少爷早吃上了,他是心大量宽,不觉此人有异:“哟!瞅出来啦?”
仅一个同声异体的“它”字,那铁口陈算陈竟是立时听了出来,莫虚心说好妖怪:“那必须的,哪路大仙?”
“呵呵不敢,小鱼小虾。”
……
“原来是河妖,你有证儿吗?”
“你先说说看,你咋识破的?”
以上两句话二者共同开口,然后各自一怔:“有啊、你身上有一股鱼腥味儿。”
……
首先这个道貌岸然的算命老先生不可能是渔夫或是鱼贩,而且他立在自家桌边廊柱旁的布幡上黏着几片青色鱼鳞,他分明是故意的,那一片鱼鳞就有拳头大小。
其次,它的瞳孔是黄绿色的,两只眼球只有极少的眼白,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