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讲数(1 / 2)
话说老莫去了一趟无尽海,收购了两箱鲛人珠回来,这刚一到家就发现自家老巢被人拆了个七零八碎,自己家人也被打得不轻,老莫心说哪个龟孙干的好事,特么老子祖宅你也敢动?
总而言之一句话,如何教人忍得下这口鸟气!
所以这个场子必须得找,要狠狠地找回来,还要找的漂亮、解气!
钱不是问题,马车车厢里头东西不多只有两箱鲛人珠,一箱三百粒,一粒值万金。
人也不是问题,老王出马,一顶百万!
老王就是玄武,无尽海的霸主!
帝星三方大陆一面海,你说这面海他有多大?
汪洋大海接天连地,其间海岛成千上万,无尽海是整整一面海,超过帝星面积的二分之一!
而老王,或说老慢,他可是老莫的哥们儿。
而且是大哥,妥妥的大哥:“咳!”
有钱有人有大哥,老莫说话底气十足,恨不能四只脚都横着走:“老吕啊,今天这个事儿,你说怎么‘了’啊?”
说这话是在清风楼,作为名州城府父母官、掌管着近百万人的生杀大权,事到如今知府大人吕清风也只能说:“莫兄且慢动怒,听我把话说完,这今日之事来龙去脉我是一概不知啊,要不是前日里缉妖司的魏大人领了圣命来此拿人,我又怎敢太岁头上动土?你就借我六个胆儿我也不敢呐!”
这话一说魏大人可就不爱听了,要搁平日里魏大人早就鞭他了,但是今时不同于往日,这个场儿根本就没有魏安泰坐着说话的份儿:“咦?我怎不知?谁人领的圣命?我又要拿何人?“
“你不是来拿人的,你是来打酱油的。“
莫慎望定魏安泰,坐在椅上揉着腰:“我说小魏呀,要说咱哥儿俩认识可有年头儿了吧,问题是这些年来群芳楼里头的花酒你也没有少喝一口,我就问一句,账结清了吗?“
“大哥我可没动手啊,不光我没动手我手底下的人那可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屁都不敢放下一个,不信你问韬光上师!不信你问色授大师!“
韬光真人也自规规矩矩板板正正端立堂前,因为这个场儿不允许骑任何鹤耍任何牛逼:“我也没动。“
色授大师没有说话。
因为这是一个陷阱:“我让你说话了吗?我有问过你吗?啊??“
这时老王慢悠悠说了一句:“莫总啊,这小道士我见过,他是张道果的徒弟。”
听着没,莫总!
那么既然如此,莫总也就没再搭理韬光真人:“啪!”
实则今日之事老莫也是莫名其妙,你待发泄一腔怒火,现场哪有主使之人?
因此拍案而起,大手一挥就此揭过:“算啦算啦,都坐都坐,左右一笔糊涂账,大伙儿喝完酒再说!”
……
……
没有人动。
不是不给他面子,玄武在座。
老王不光性子慢,脾气憨厚人老实,也就憨厚一笑大手随之一挥:“咔!”
然后快速起立,离席乖乖站好。
并且站到队尾,紧着墙角位置。
脖子都站没了。
所有人都懵了。
但是莫总不懵,因为这种场面他曾经见过一次:“小莫啊,这么大的一桩事儿,三两句话就了了?“
白袍乌发妖人出现,赶在最要命的时机:“你这个数儿,不能这样讲。
战争结束之时就是收割胜利果实的一刻,这样绝好的机会叶大神棍从来不会放过:“咱要造,就得造改他。”
……
……
前一时,门还没有打开,虞无姬就尿了:“师师?”
人吓尿了,嘴也瓢了,因为张鹜就在眼前:“师父!”
准确地说是当朝国师、天师府张天师,身穿一袭灰色道袍,足踏芒鞋头顶蓑笠,手持一支老枯竹杖,一脸无悲无喜样子。
芒鞋竹杖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要的就是这种意境。
二位师尊人瘦高,脖颈生得特别长,俱已寿逾千载,这些事情虞无姬自然知晓。
可是,无论龙虎山的师尊还是天师府的师尊,二老从来不作如此扮相,如此简单到了反璞归真,朴素到了令人发指,这就直接导致了一个致命的现实问题——
这是哪一个张鹜?这是哪一个师父?
虞无姬脑子迷糊了。
答案就是:“啪!”
“啪!”
“啪!”
三杖打过,皆中右股,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无比精准地命中了遭受枪伤的部位,虞无姬硬生生忍下钻心疼痛,同时心中恍然大悟!
这位左撇子,自是左张鹜,天师府的张天师!
这下死定了,虞无姬绝望阖目,只因左撇子老张一向下手特别狠,万事讲究一个棍棒底下出高徒:“师——父——”
恰此时九儿师妹迸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成功地转移了张天师的注意力:“死瘸子害我,他要割我头发,他要把九儿变成尼姑!”
张自在:“……”
仙家的术法确实厉害,现在张自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表示无辜:“咦?”
张天师望定张自在,两眼忽然精光大盛:“生就一副穷酸模样,却是好长一条慧根!”
张自在没搭理他,只摆出一副天生傲骨样式。
下一刻,张天师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从里到外仔细打量完了张自在,吁出一口浊气,拍拍他的肩膀:“好生一只死瘸子!”
“师父?!”
九儿再次惊呆,瞪大含泪美眸:“师尊这是何意?莫非相中了他?”
张天师没搭理她,拍着张自在肩膀亲切问道:“小伙子,今年多大了?家住在哪里?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一拍,张自在瞬间领悟精神,当即有板有眼张口就来:“回道爷的话,我叫张自在,家住在本地,今年四十有七。”
张天师点了点头:“贫道张鹜,听说过吗?”
张自在乖乖回道:“回道爷话,没听说过。”
张天师面皮一僵:“吾乃龙虎山天师、开朝之国师张鹜,晓得了么?”
张自在低眉顺眼:“晓得了,张道爷。”
语落风起,天地一寂!
天师代天执律,无尽威压骤起,张天师双眼望定张自在:“既是知晓,怎不跪下!”
“我这双腿,若是晓得跪,便也不会瘸。”
张自在低眉顺眼,淡淡说道:“我张自在打小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无有妻儿,亦无一官半职在身,可怜一介穷酸只余三分骨气,张道爷,求放过。”
这话方才出口,天地骤然一沉!
张天师面无表情,一字字说道:“如此说来,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
纵使威压如山,已然令人窒息,张自在腿是瘸的肩膀也被压塌,仍旧撩起眼皮牙缝生生挤出二字:“咋地?”
……
……
合格,通过,考验结束。
修道之人首重心性人品,其次才是悟性,年纪不是问题,张鹜极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