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壮士留步(1 / 2)
豹六哥也姓高,本名高胜彪,时年二十七,乃是天王寨“双圣天王”二位当家麾下八大仙禽神兽组之“豹组“正牌悍匪之一,本组中排名第六,是以人称豹子六。不同于排名末尾并且还没有转正的豹老八,当了将近八年土匪的豹六哥绝对不好糊弄,说话反手一巴掌,将那马猴儿样式的傻豹子直接扇飞:“咳!“
这是亲自出马了,手提一把开山斧:“你个小兔崽子,竟敢消遣六爷?哼哼瞅见没啊,这啥玩儿?“
“斧头。“
“对喽~~呜!“
真正的悍匪他又管你这个那,豹子六抡起板斧照头就砍:“咔!“
“六爷!“
斧锋顿止,止于额际,却见那莫二面不改色,六爷反倒是微微一愕:“好只小崽,恁有胆量!“
“六爷,俺是认真的,这是见面礼。”
奉献在豹子六面前的是一捧铜钱,难得上面还摞着一角碎银,关键那莫二态度极为恭敬,语气极为诚恳:“还请六爷莫要怪罪,俺俩身上只有这些,您看——”
说话将那拉锁一敞,衣兜裤兜掏出全亮:“还有俺家这匹千里马,一并当作见面礼奉上,敬请六爷笑纳!”
“嗷?哦哈!千里马?哦哈哈哈哈哈——”
豹子六暴笑如雷,又将那板斧扛上:“吼吼吼,特么有点儿意思,这下可把你家六爷唬得不轻,罢了!你说千里马,便就千里马,总算你个小兔崽子识相,你二人把钱留下、马留下、滚逑!”
如此撤身退开一步,这方饶他二人性命:“兄弟们!收工鸟~~”
如此四下草木之中方才现出人来,道路左右沟渠之后一共立有四人,二人挥舞钢刀嗷嗷怪叫,二人扬起弓箭放声笑道:“这哪儿特么肥羊啊?倒也勉强算是盘儿菜,哈哈走走走,你两只小崽儿今日福大命大,老八弟——恭喜了!”
任务完成了,终于转正了!
高大上嗷一嗓子蹿蹦高三尺,一时间幸福得几乎晕厥过去:“耶!欧耶!爹啊!娘——我高大上今日终于光宗耀祖了啊我,呜呜呜,我……我终于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绿林中人!”
这也太牛波一了吧?莫二属实羡慕到了要死:“大哥,我呐?俺俩也想入伙啊,这见面礼你都收了,做人不能不讲究吧?”
“你说甚?”
江湖中人,首重“讲究“二字,这话一说豹六爷与豹八爷齐齐沉下了脸:”不讲究?好样儿的!你小子可真敢说啊~~“
……
“我说莫二兄弟啊,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俺们是些什么人你知道么?每天干的什么事儿你晓得吗?你是当这刀口舔血的生意好做呢,还是当那脑袋别裤带上滋味儿好受?嗐!可怜之人呐,狗屁也不懂~~“
破茧成蝶的高大上此时心情极佳,因此还在苦口婆心劝说莫二,岂不知这还没劝人家几句,反倒把自己给劝哭了:“人生啊,沉重啊!你就听哥一句劝,赶紧走人回家吧!“
说话泪落衣襟,真真用心良苦,这是忽然追忆起此前山寨之中惨被剿杀的诸多绿林前辈,壮志未酬身先死,怎一个惨字了得!只说这两年,单说这豹组,此时已然由十二名豹员缩减到了八名,这还要算上刚刚转正的高大上。当然也不光豹组,各组情况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战斗性减员,数十位大哥怎么死的都有,被砍死的捅死的射死的烧死的淹死的吊死的甚至被活活坑杀憋死的,你当绿林好汉容易?你当官兵吃干饭的?
根据高大上的不完全统计,作为一名绿林中人,本寨人均寿命绝不会超过三十四岁。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平均数字,要知道寨中半数大哥入伙之时原本就有三四十岁,何况打前年头上还招进来一个六十来岁的羊倌大爷~~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话说高大上一番良言劝说未果,那莫二反倒急眼了:“大哥,我们走!这几号人有眼不识真英雄,枉为绿林好汉,这伙不入也罢!”
说话怒气冲冲当先大步前行,行至阻路断木之前飞身一跃:“走你!叭唧~~特么噗噗、气煞俺也!”
这是被那枣树杈子绊了一跤,人是滚翻在地,吃了一嘴的土:“大哥、办它!”
“阿弥陀佛——”
异变发生,佛号嘹亮,就在高大上想笑但还没有笑出声的时候,其后那行至断木之前的红衣戴帽肥矮者已然俯身将之从中“拾”起,然后只手随便一抛:“呜嗡!”
丈二之木,枝叶扶疏,转眼之间便就轻飘飘横身飞起,一头扎入路旁灌木丛生的沟渠之中:“喀啦啦、咔擦!嘎吱吱吱——”
那处也有一株野枣树,生被砸断,茬口惨白。
高大上是一阵恍惚:“竟敢不服?去死吧你!”
……
红衣朱大终于开口,同时扯下了他的帽子,毫无疑问这颗光头一亮,煌煌天日亦自黯淡三分:“这?这!这这这这——”
如此神力一展,四下六豹皆惊,结果回过神儿来一看人已双双远走,双双迈着一种带有奇特韵律的步伐:“哥儿俩好呀、四喜财呀、八匹马呀,额六六六!”
这一种步,叫作走路带风六亲不认步,可在场豹组成员又不识得:“且慢!休走、二位壮士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