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四时镜中(1 / 2)
镜中一日,人间一年。
此镜名曰“时镜”,又名四时镜,与那“铃钟”同为西天佛国八大灵宝之一,那日城西八角亭“武僧战活佛”之时空悲用以点醒道禅的即为此镜,时镜收放自如,具有无上威能。空悲自知所余时日无多,为验佛子真伪返回无名寺中即刻催动时镜,但见小小镜面一道金光射出,只听铃钟扣落“咣当”一声!
刹那天清地寂,三人踪影全无。
那山。
那山,即为刹那山,正是虎娃打小长大跟随二师兄罗汉学艺之所在,与道禅以往所见一般无二,正是镜中世界幻化生成。
山中有一庙,名曰罗汉庙。
庙里一松树,就叫罗汉松。
一切纯自然,破落极简风,虫蚁遍地走,蛇鼠列队行,这地界儿道禅瞧来自是极为熟稔极为亲切,就好似倦鸟投林落叶归根,直恨不能当场就痛哭一抱:“二师兄!二师——”
“噤声。”
此时朱富贵身躺于庙院当中一方木板床上,恰好是道禅的二师兄罗汉当年停尸的地方:“呼——呼——呼——”
既然无力反抗,那就索性睡觉,反正梦里醒时不过大死小死的区别,九天十地唯一佛子才不管他这个那:“扒光。”
道禅和尚:“!?”
空悲无奈,复又一指:“衣、裤、鞋、袜,全部扒光。“
好吧反正二师兄他说什么虎娃就做什么,哪怕眼下躺着的是道禅隔世异胎亲兄弟:“里裤呢?也扒光?“
“依样。“
可怜堂堂“里裤门“掌门人,反倒被两个和尚扒了个精光:”屠刀。“
道禅和尚:“!?”
空悲极无奈,屠刀即剃刀:“一缕青丝,三千烦恼,去!”
道禅和尚恍然大悟,心说原来二师兄这是要给他剃度:“沙、沙、沙——”
遥想当年,虎娃初入此山,毛发犹旺盛。
那时二师兄罗汉也如这般,只把一只手掌轻柔抚过头顶,恰似清风拂过山岗,野火燎过草原:“刀、刀、刀!”
空悲见状大怒,连续大喝三声:“还不去取,愣头愣脑。”
这下有若三记闷棍,敲得道禅连转六圈:“刀?甚刀?哪里有刀?”
虎娃终究不能成佛,只因先天无有慧根:“劈柴、生火、烧水、支锅。”
……
……
无论行觉罗汉还是空悲,道禅生平第一次开始怀疑他的二师兄:“二师兄,这个样子不好吧?莫非你要炖了他?”
柴火烧得正旺,锅里水渐沸腾,此时朱大少爷阖目端坐于枯水井旁一口大铁锅中,整个人是一觉睡下八风不动:“莫要焦躁,火候不到。”
二师兄他肯定疯了,再不管人都要熟了,道禅眼见无法,只能趴跪在地流泪哀求:“二师兄啊,可使不得!你这究竟是要做甚?他可是俺虎娃兄弟!二师兄——二师兄?!“
“你道师兄害他,师兄却是救他。”
空悲失笑,摇头说道:“你这兄弟不惧水火,自有那物护他周全,虎娃不怕,莫要慌张,且听师兄说与你。”
……
……
那物今安在,犹如河底一粒沙。
又无处不在,犹如深海一条鱼。
你要逼它出来,只能把他弄死。
但你弄死了他,它又无从寻觅。
实有又虚无,佛果亦妖元,无善也无恶,一味贪嗔痴——
空悲笑道:“若是你,待如何?”
……
……
有道是空山不见人,只闻鸟语声,朱大少爷一觉睡醒之时天色已然大亮,身边那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两只乌鸦蹲在锅沿上傻笑:“嘎嘎嘎!呱呱呱——咕咕咕咕、呜呼、呜呼——”
“滚!”
来时昏天胡地,此刻怒火满腔:“虚虚?虚虚!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
不见把弟来援,只闻谷声浪荡:“这里——这里——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