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1 / 2)
ifyouareinside,youareoutside
人们以为最大的贫穷是饥饿,衣不蔽体和没有房屋,但是真正的贫穷其实是没有爱,不被需要和不被关心。
这个可能是我的遗书了,当我敲出这个词的时候,我想,结局已经注定了,那就是我要出局。其实我早该料到的,只是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想着,等它慢慢过去了,也就释然了,但是越是深埋心底,我的悲哀便越是堆积在心中,我不知我的愚蠢在哪里,我的智慧只是埋藏在深处,连同那些痛苦一起埋葬了起来。
我想为自己挖一个坟墓,等我死后,便可以不再连累他人,但我内心中又不敢体验那种自掘坟墓的味道。我必须经历一切的痛苦,被千人骂万人打,才可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我只是被四个人嫌弃而已,我不知为此而死值不值得,也许留在人间也是一件好事情。有爱我的家人,有我的一些朋友,还有一些不会嫌弃我的老师,我似乎死去了他们也会叹那么一两口气,然后继续生存在这个被人嫌弃一生的世界里,我就是为那么一口气而活着的。我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直阴冷的世界里洒出了一杯光,如此温暖,写入心扉。但是我的死好像是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我死了,似乎不会掀起怎样的波澜,老师们甚至还记不起我的名字,我就已经死在了家里或者学校的某个阴暗的角落,于是我突然又想到了坟墓,我要自掘坟墓。
既然世间像是一盘交错复杂的局,他们一齐将冰冷的尖刀指向我,逼迫着我,威胁着我,要我出局。我开始害怕,情绪不定,想到了妈妈为我熬粥时的画面,转眼间又变为了尖刀刺喉的阴暗场景;一开始看到父亲背我的场景,转眼间又变成了父亲一脚将门踹断的场景。
有些事情注定要掩埋一生,直到现在,在我认为的生命尽头,我要将一切公之于众。
那是在二年级时,那时我家刚买了一台电视,我从来没有见过电视,对这台充满色彩的黑盒子充满了兴趣,我开学后还破天荒的六点钟让妈妈送我去学校,而自那以后,我便整夜熬夜看电视,我直到现在还能想到那些天真的动画片的画面。我早上自然是起不来,而后的每一天越起越晚,直到我的腿因从床上跌落而摔伤之后,我便整个二年级都在病床上度过。
三年级时因为肾小球肾炎将近半个学期没有上课;五年级时因为阑尾炎十五天没有来上课。现在我将这些内心中最痛苦的记忆一一挖出,再次埋葬。
小学时,想成为家人的期望,却只换来了大病三场。这三场大病将我与同学之间拉开了差距,越是无知,对知识的渴望也就越是强烈,也是无知,对知识的恐惧也越是强烈。
我不知何时,对上学这一事是如此的恐惧,以至于初二时经常在家中装病不上学。对知识的敬畏以另一种形式变为了对知识的厌恶。我将此罪恶无限放大,到了最后,一事无成。上学九年,只剩下了大病与无知。
后来的故事就是,我上了一所职业学校,那里的人没有拼搏的能力,我像是陷入了一片泥潭,挣扎不出,只能自甘堕落。我恨以前的自己,更恨现在的自己,我对未来的期望也从在初中的空想,变成了对现实的绝望。原谅我讲了这么多一直埋葬在心底里的话,我不愿将它们一一挖出,因为他们有些都已腐烂,有的已经变为了万物吸吐的尘土。
我现在心底只剩绝望,我在校的第二年,遇到了让我痛苦一生的人。让我痛苦一生的朋友,让我痛苦一生的老师。他们有时如此的和善,有时又如此的凶恶,宛若一头快要病死的老牛,即使快要病死,也可以随手甩一下尾巴拍死屁股上的牛虻。
我在老师心里就像是一只牛虻,一举一动都充满着怪异与不解,只因他们有着非凡的智慧,能轻易的让他人俯首帖耳的成为他们的奴仆;他们是如此的有智慧,能丝毫不差的批评一个愚蠢的人;他们的智慧就像是大脑里的蛔虫,不断的啃食着对现实生活的敏感度而又对他们的一些行为视若古怪的诞生。我不知如何描述。当描述痛苦时,一切的语言都变得太过柔软,仿佛是在冰冷的刀刃上裹上了一层薄纱。
我明知他们对我有可能只是一时生气,但是他们一次次挑战着我的忍耐力;我明知他们是一片好心,但他们做出的行为太过伤人,开始时我认为是为我好,但现在他们说不再需要我,并且不想再看到我,他们的冷漠无情促使我不得不与之为敌。他们本可以避免一切,但是他们没有。他们所说的和所做的依旧是那么伤人。我常抱有一丝丝幻想来安慰自己,但是他们对我行为的评价全都是负面的。他们认为我太过于愚蠢必须详细解释一番之后才放心,可是他们不知越是详细的事情,我越是做不好,这并不是我的错,这一切只是因为描述的问题。他们说我看起来傻头傻脑的,丝毫不显得一丝聪明的模样。可是,他们不知我的痛苦到底在何处。我不止一次想过,我若是死了,会不会有人关心我,现在看来,在他们的心中,我轻如蝼蚁。若是说明年再来找我这样的话,也许我也不会选择这条路,但是他们偏偏说明年不会再找你了一类伤人的话,我内心渴望被认可,渴望被关心,可是现实的重击让我不得不放弃。我不敢与他们抗争到底,我骨子里充满着软弱。我的心如冰块,泪如海盐,流不出来,不跳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