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旧年恩怨（1 / 1）

耿毅正在传授尹大江、乔威、高泰、冯鹏、薛恩五人棍法，再由五人代传给义顺营的兵。宋远阳先远远看着，正见凌飞雪、杨芸领着一队女兵去正觉寺送饭，楚楚拖着长剑紧紧跟着。宋远阳顿时心中苦笑，心道自己还在这里帮杨大哥解困，却没想到自己和师妹之间这些年如何了结。

恰好杨慕过来找耿毅，看见宋远阳，忙上前行礼。这时耿毅也看见宋远阳了，便让五人先练习新招，此时的尹大江五人已是唯耿毅马首是瞻，五人便诺诺而退。

宋远阳对杨慕、耿毅二人道：“听说你们两人是在少林寺结义，真是难得的缘分啊。慕儿，你和耿兄弟切磋过剑法没有？”杨慕笑道：“师父有所不知，耿大哥剑术掌法双绝，徒儿常向耿大哥讨教呢。”耿毅忙道：“慕弟谦虚了，只是互相切磋，谈不上讨教。”

宋远阳笑道：“你们俩倒是谦虚，不过慕儿确实要多向耿兄弟讨教，武当自来都是剑掌双绝，我二十多年前有幸见识武当玉清掌门的武艺，当真冠绝武林，与杨大哥并驾齐驱啊。”

耿毅闻言，心中一动，直勾勾盯着宋远阳，心想：“莫非他也知二十年前之事？”宋远阳本就想引到此事，也不躲避耿毅的目光，径直说道：“杨大哥和玉清掌门当时有一场比武，今日想起仍是令人叹为观止。当时杨大哥和玉清子乃是青年侠士一代中最负盛名的，本来武林人士切磋武艺，乃是平常之事。但他二人却是因朝廷诡计挑拨而起。”宋远阳边说边走了起来，耿毅和杨慕不自觉地跟上了。

“我当时刚出师下山，听说关中蒲城有武林大会，便去看看热闹。在潼关遇到一位侠士，见识过人、英雄了得，我误把他当成了杨大哥。正是这位英雄侠士，识破了朝廷的机关，及时给武林大会的各路江湖同道报信，才让大家幸免于难。”

杨慕回忆道：“我记起来了，以前听爹爹说过，是耿恩公。”

宋远阳微微点头道：“可惜造化弄人，当时杨大哥和玉清子两人正在比武，打得最危急处，无人敢向前，耿恩公为解两家之斗，猛冲过去，却死于杨大哥和玉清子的误伤之下。”

宋远阳说完背对着杨慕和耿毅，顿在那里，不再说话。

杨慕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不是和自己的义兄有些关系，那恩公也姓耿。

宋远阳叹了一声气：“此事让杨大哥和玉清子两人抱憾不已，此后二人皆不愿两方再起干戈，二十年来义军和武当从无往来。”

此时的耿毅不再震惊了，他终于了解到当年详情，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独自走开了。

屋山寨中越来越忙碌，人却越来越少，有千余义兵秘密潜到眉山附近，准备响应风游和郭明喻。杨烈和屈九问计划也到眉山去，打下眉山后，再下夔州。黄龙营留守山寨，仍是凌飞雪掌寨令，杨慕杨芸随旁相助，再募新兵，支运粮草。宋远阳则在峨眉山北，领义顺营，边练兵边筹建腾蛇营，随时策应。

短短几日，山寨中人去大半，楚楚和一群孩子兵却热闹了起来。楚楚的武艺还在打基础，却总缠着耿毅指点。杨芸在一旁看着耿毅教一群孩子入门武艺，也偶尔和耿毅切磋几招。上次恶战之后，山寨中恢复了难得的宁静，众人也沉浸在这欢乐之中。只见练武场上，楚楚舞起长剑，练习简单的劈、刺、挡，偶尔挽个剑花，却是练得极认真。楚楚每练一招一式，总尽力配合吐纳气息的节奏，这是耿毅所教法门，为内功打根基。旧招式练熟以后，楚楚又请杨芸教新招式，虽然楚楚是拜入凌飞雪名下，但武功是杨芸代授。

杨芸对楚楚说道：“楚楚莫要着急，这些招式虽然简单，但却是最重要的根基，新招贪多嚼不烂，先用旧招练一练墨剑诀。”说着做了一个起剑式，示意楚楚和她试招。两剑相交，楚楚要往前划剑，却感觉到一股劲引着她左右游走。

杨芸念起剑诀道：“拈剑式，两剑相交，拈之使起，谓之拈劲。然非直接拈起之谓，实间接拈起之谓。而含有劲意。双兼之两义。譬如敌我两人交手之时，敌人势沉劲强、气力充实、则难以力敌，克敌之法在于移其重心，运用拈劲，使敌自乱、失其重心。其法先用意探之，缓缓引之，激敌气腾，诱敌前倾，则敌冲势重而脚轻，其根自断。此即敌人无意而自发所致。我则顺其势之劲，引敌悬空，是谓拈劲。连剑式，贯穿之谓也。手法毋中断、毋脱离。接续绵绵，无停无止，无休无息，是谓连劲。黏剑式，粘附之谓也，彼进我退，彼退我进，彼浮我随，彼沉我松，丢之不开，投之不脱，如粘似贴，是谓黏劲。随剑式，随者从也。缓急相随，进退相从，不即不离，不先不后，舍己从人，量敌而进，是谓随劲。”

楚楚只是跟着杨芸的剑势游走，哪里记得住，见杨芸念完剑诀，忙要杨芸再教一遍。耿毅在一旁，听见这墨剑诀“拈、连、黏、随”四法，心中颇有触动。一时间意动身行，耿毅舞起长剑，挑起另一只剑，演习起这“拈、连、黏、随”的剑式，剑势飞舞，仿佛与人交手一般。杨芸和楚楚见耿毅舞得剑势轻灵，不禁赞叹起来。杨芸一时心起，跃上前去，笑道：“耿大哥，我助你练一练。”说着两人只用四式剑法，来回舞动。配合着精湛的轻功和绝妙的剑法，二人竟把这四式剑招发挥得眼花缭乱，招式纷繁。待两人舞毕，练武场上人人喝彩，楚楚却跑来嗔道：“芸姐姐，芸姐姐，你快教我这些招式，我也要练得这样好。”

杨芸舞完剑，双颊微红，笑道：“楚楚太贪心了，姐姐练了十几年才到这地步。不过你这么聪明努力，打牢根基，肯定比姐姐厉害。”

众人正在练得酣畅之际，突然有三个义兵匆忙找到凌飞雪，只见凌飞雪闻言忙到聚义堂调兵。一队斥候离寨去成都探信，一大队去雪山寨接应。杨慕见状知必有事，到堂中询问。凌飞雪正要用人，便让杨慕快去眉山将雪山寨失利一事报与杨烈。原来司马崧和元鼎二人集结几路义兵和绿林同道共五千人，本待起兵之日，打下崇州。怎料三天前夜间，在崇州西竟被万余官兵包围，义兵势弱，无险可守，司马崧和元鼎二人又不在。近五千义兵苦战不成、无力突围，最后几近全军覆没，逃回雪山寨的只有几百人。司马崧本要一展宏志，闻此颠覆，当场愤极吐血，现正卧床。官军乘胜又围攻雪山寨，寨中义兵不足千人，一半是崇州逃回的败兵，雪山寨也岌岌可危。

杨慕明白形势危急，只好问道：“凌姑姑，我们要去救雪山寨吗？”凌飞雪道：“元师兄已经着人请你师父去救雪山寨，腾蛇营千余人一到，应可以解雪山寨之围。目前要紧是去眉山，还是你跑一趟吧。”

事出紧急，杨慕与杨芸简言几句，便邀耿毅与他同去。杨慕心中盘算：“举兵如此之难，崇州已被官军识破，如果眉山还举事不成，义军军心必大受挫折。眉山正是用人之际，义兄或可为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