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漠奇袭（1 / 1）
贾源几人绕胡营一圈，发现这外围都是随行牧民的帐篷，几人不敢贸然闯入，只好查探胡人兵力几何，粗数了一圈，胡兵万余，牧民千户。贾源想此处久留无益，想尽快离开，见耿毅竟带回一胡女，诧异莫名。耿毅将前后说了一边，黑暗中也不及再看那地图，两人以为还是先去和赵羡会合，如果石华出兵，也必定要与胡人一场激战。于是十余人又匆匆往回赶，耿毅与小瑶同乘一匹马，自然会慢。贾源心道耿毅有些不分轻重，此刻两军交战之际，竟起了妇人之仁，况且乱军之中，诸人能否逃去都难说，何况带一女子。
众人奔走了一夜，径直往赵羡方向赶去，没再刻意隐蔽。只见对面一个矮坡转出一小队胡骑，原来胡兵已将赵羡等人包围，一时难以攻下，两方正胶着，这队胡骑数十人正是回去报信。贾源让众人冲上附近的小山，先占据地势。那群胡兵显然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汉兵，立住一会，然后冲过来乱射了一阵箭，便走了。众人来回奔波两日了，此时人困马乏，于是索性先歇息一会。自发现耿毅他们是汉军，小瑶就放下心来，以为此番就不怕了，但听他们还要去胡人的包围中救人，又惴惴不安了。
贾源估计傍晚就能赶到赵羡那里，但是不知赵羡他们能否支撑这么久，纵然赶到，他们十余人也于事无补。耿毅本想让人把小瑶送去jyg，但见贾源对小瑶似有不满，不好再提。众人休息之后，又急匆匆赶路。
日斜西方之时，已可遥见两方军阵。赵羡千人占据山隘，筑起营寨。因那山隘狭长，胡人几番攻寨都不能得，那胡将名唤脱里，本想破了这小股汉军邀功，未料到汉军如此顽强。区区数百人被围困了一天多了，竟丝毫不乱。脱里不想虚耗下去，若还拿不下汉军，必被众将取笑，于是传下令，先停住攻寨，回营歇息，在南边截留汉军的骑兵也速到这里，今晚夜深全力攻寨。脱里心想两处兵一合，半万人马还拿不下这座小寨不成。
耿毅等人见胡兵回营，忙冲到寨下，羊裘伯正在寨上观敌，立刻唤开寨门。众人相见，方知此寨已岌岌可危，将士已损伤大半。霍如青拼命守寨，杀退胡兵七八次攻寨，现已身受重伤，不堪再战。羊裘伯战袍上也是血迹斑斑、破烂不堪。
赵羡不曾见过战场上如此厮杀，兀自心惊，此时也是无计可施，见了耿毅、贾源之后，只好寄希望于石华的援兵。羊裘伯忧心道：“胡兵突然退去，看来是想天黑之后攻寨，现在军中能战的不过三四百人，恐怕撑不住今晚。”贾源道：“那不如趁此时机，往南突围。”羊裘伯摇头道：“不可，被围之后，曾派人去jyg报敌警，发现也有大队胡人拦在南边，这是胡人的惯技，一队杀敌，一队围堵。”
这时有斥候来报，有大队胡人兵马自南而来。羊裘伯道：“这便是了，胡人要合兵攻寨了。”耿毅道：“与其坐困等死，不如先杀出去。”羊裘伯叹道：“在此寨中，还可以据势自守，若杀出去，怎能抗衡十倍之敌骑。”耿毅慨然道：“常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看那胡将自恃兵多，以为我们不敢出寨，竟然连军寨都不打一个。”几人同时远看敌营，果然连寨门都没有。贾源道：“这是险招，只能置死地而后生了。”赵羡道：“那多造火把，冲进敌营烧他营寨，如胡兵大乱，就能反败为胜。”
商议已定，诸将便召集将士，赶造了火把。看准敌营炊烟，正是胡兵晚饭之时，耿毅、贾源领着三百余人，静静出了寨，快到敌营前时，突然燃起火把，纵马冲向胡营。脱里也是轻敌，毫无防备，正在用晚饭，忽听见外面呐喊声。
胡兵也都要准备吃晚饭，却见一队汉骑冲了进来，舞起火把，左奔右突，到处点火。等那胡兵都慌忙拿起兵器，汉兵都已经冲了过去。耿毅看准营地中间最大一处军帐，猛杀过去。胡兵被突如其来的敌军惊得不知所措，也不见有将军头领下令。脱里刚出帐察看，只见一队汉骑已奔到营地内，忙大声喊道：“先把敌人围住，格尔图何在？”只见一个魁梧悍将已护在脱里身前，舞起长刀。耿毅正在冲杀，见胡兵都往脱里那方向聚拢，忙掉转马头，向前砍杀，听得脱里高喊，便知他是主将。
脱里的亲兵都护在军帐周围，脱里正在传令，让各部先围再打。那传令兵都还没走，耿毅已经杀到眼前，只见耿毅挥动宝剑，左右砍刺，正要直取脱里。格尔图大喝迎来，耿毅挥剑拨开来刀，一掌劈在格尔图的肩膀。那格尔图乃北胡勇将，神力过人，也是往后踉跄了几步。耿毅回剑劈倒了拦路的三个胡兵，正要上前，只觉迎面劈来寒光，又是格尔图。耿毅运足内力，一跃而起，悬空砍下。只听“噌”得一声，格尔图的长刀断为两截。格尔图往后一翻，捡起一支长戟，又护在脱里身前。这时四周胡兵越聚越多，本来胡兵大意被耿毅冲进大营，现在四处胡兵都已围了起来。贾源本紧跟着耿毅，但耿毅一心要斩主将，猛冲进去。贾源和后面的汉兵就被胡兵围住了，贾源带着汉兵奋力冲杀，无奈胡兵越围越多，三百余汉兵只剩一百多人了。
耿毅连劈翻了十几个胡兵，却发现离脱里更远了，格尔图护着脱里正急往后退。耿毅用剑挑起一把刀，直飞刺脱里。格尔图忙格挡开去，却见一个黑影落下，正是耿毅飞身直刺而来。格尔图挽戟拨剑，长戟又被削断，那格尔图见脱里危急，大吼一声，竟从身旁抓起两个胡兵，朝耿毅掷去。耿毅见两团黑物飞来，连忙避开，那两个胡兵都坠地吐血。耿毅再看时，格尔图和许多胡兵挡在前，脱里正被亲兵护着逃跑，耿毅想先斩杀眼前这个猛将，于是单取格尔图。那格尔图见刚才那招有用，欲故技重施，谁知旁边的胡兵也怕，都躲开了。格尔图便胡乱抓起地上的盾牌刀戟，朝耿毅掷去，边掷边退。
耿毅拨开刀戟，又刺倒了几个胡兵，见周围胡兵不断涌来，再看贾源他们被团团围住，圈子渐渐缩小，心中进退两难。回头再看脱里和格尔图，两人都跑不见了，周围的胡兵只盯着他，不敢再向前。耿毅长啸一声，回身去救贾源众人，所到之处，胡兵尽皆避开。
只见贾源与十几个汉兵仍在苦斗，耿毅心中悲愤，挥动宝剑，不停砍杀。那些没见识到耿毅勇力的胡兵起初还有人向前厮杀，在耿毅接连砍杀四五十名胡兵之后，胡兵心惊胆寒，无人敢再向前。耿毅大笑一声，扶起地上几个重伤的汉兵，让他们跟在自己身后，贾源与剩余的汉兵也聚在耿毅周围，慢慢向外移动。
忽然远处一阵角声，正是汉军的援兵到了。这时一阵鸣金，周围的胡兵开始聚集列队，不再围住耿毅和诸汉兵。耿毅急忙让大家快走，自己准备断后，只听见一阵破空之声，竟是胡兵的弓箭射来。耿毅忙飞身拨挡箭雨，只是受伤后的汉兵无力再躲开弓箭，纷纷中箭倒地。
耿毅大怒一声，正要冲上去，又是一阵弓箭，耿毅边拨开弓箭边往前冲，怎料胡兵纷纷上马而去。耿毅不肯住手，仍向前冲。只见那胡兵的弓箭手也纷纷策马而去，刚刚四周还团团围住的胡兵，顷刻间都撤得一干二净。耿毅展开轻功，追上一个骑兵，一剑刺下马。耿毅翻身上马，不停地追砍胡兵。
本来脱里被耿毅突袭，已是惊弓之鸟，怎料探马回报有汉军援兵正赶来。脱里不及多想立刻下令撤退，然后在格尔图的护送下，直往北奔，留了一部骑兵断后。这部胡兵正有五百余人，见一骑正追来，知道是耿毅，忙又放箭。耿毅不住地拨开来箭，怎知胯下坐骑连中数箭，倒地不起。
胡兵见耿毅没了坐骑，以为他必退回，怎料他仍向前追，心中大骇。胡兵们又之后纷纷上马乘马避开耿毅。
这时一大队汉兵赶到，石华、赵羡、羊裘伯、郭泰会合后，见胡兵撤退，忙驱兵来追。耿毅见汉兵来到，要了一匹马，喊道：“胡兵大败，杀敌立功正在此时。”众将士见他满身血污，仍高喊杀敌，大受感动，纷纷争先，朝北追去。胡兵撤退仓促，一路落下不少小部胡骑，都被汉兵追剿。
再说那赵羡等人一心追逐胡兵，没来及照料军寨中重伤的将士。小瑶见能动的汉兵都去追胡兵了，受伤的将士无人照料，便想办法弄些水和食物。有一个马倌焦大伤了腿，还能走路，只是一瘸一拐的。当时耿毅等人突袭敌营时，寨中将士远远看着，说那三百人都战死了。焦大心中大悲，因想着给贾源当马夫，贾源待他不错。如今贾源战死了，怎么也要把他尸首找回来。
焦大瘸着腿来到那胡营前，见地上有汉兵和胡兵的尸首，横七竖八的倒着。焦大哭得泪人似的，哽咽着喊不出声。他一个一个的看，口中不住地哭道：“贾大爷，您在哪里呀，焦大来找您啦。”寻了好几处都没有，走着走着，看见一处摆着十几个汉兵，倒成一堆，身上射满了弓箭。焦大瘫坐地上哭得呼天抢地，又捡起刀，不停地刺胡兵的尸首。突然听见有微弱的呼喊声：“有人吗有人吗？”
焦大忙扑上去，正是那堆汉兵尸首下面传来的声音，焦大回答道：“有人有人！”边喊边扒出一个人来，正是贾源。贾源全身血污，背上、手臂、大腿都中了箭，所幸都不是要害。焦大见是贾源，就喊道：“贾大爷，贾大爷，是我焦大。”焦大见贾源应了一声，忙把贾源拖到一个烧了一半的帐篷里，又去看还有没有别的汉兵活着，找了一圈都没有。焦大把贾源的箭伤包扎起来，又去找水和吃的东西。贾源喝了水，咽了点干粮，微微能睁开眼了。贾源看是焦大，苦笑了一下，缓了口气，微弱地说道：“焦大没有你我就不行了”焦大见贾源能说话了，大喜道：“贾大爷，你吓死我了。”贾源苦笑又咳嗽了一下。焦大忙道：“贾大爷，您先好好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