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花山地（2 / 2）

关于阴花山地上的幻境的具体位置描述安吉鲁尔暂时还没有找到，作者含糊不清地说它在最干燥的地方，可是这里到处都是水露和湖泊，河流从远处缠缠绵绵地流入到这里，无法判断哪里拥有一个干燥的地域。他的头上飞旋着诸多鸟类，有金丝雀，画眉鸟，大雁从更高的天空飞过，像是一头远处庞大的巨兽，神话里跑出来的妖魔。他打算回到车厢里，利用高空的优势找找地面上干燥的地方，可是这并不容易——他发现自己的马车已经变成一个有着车厢样子的绿植架子了，藤蔓在上面缠绕包裹，开花结果，马儿也变成了绿植的质地，原先的沙子已经消失殆尽了。确实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它们存在的意义也已经消失了，但是他多少还是有些伤感，因为他明白这些灵光作为生命消失了，对于自己旅途的必要消耗，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愧疚，好在现在的大好天气让他振奋了精神。他极力吸收这些金色的午后空气，感觉到肺腑之间空灵的气流在传动鼓动。

安吉鲁尔从草地上起身，信步在这些湖泊的周围。如果找不到那块干燥的地方，那索性不如先慢下来，不着急于目的，他于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景色上，就当作现在是一场旅途，他作为一位旅客在这里欣赏各色奇异的景色。他的车厢并不可怜，至少它现在得到了一个新的模样，一个全新的自然骨架，这里的万物亲切于灵光，靠近它并与它们交涉，所以这里于灵光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栖息地，那么这里的灵光也势必是潜伏于这四周的地里的。他拨开叶丛，将里面的干粮拿出，灵石只剩下一块了，只要还残存着灵光就不会挨饿。多多少少现在的他开始抗拒吃灵光变成的食物，他必须寻找一些自然里的食物，不再依赖这些便捷的法子是迫在眉睫的，他急于想要在这个青睐灵光的环境里树立一个良好可亲的形象。

他又开始探索着，不再游离在湖泊的边缘。他发现这里的白天和书上描述的景色完全不一样，或许是因为那是晚上，晚上的冲击大过了白天，所以在作者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在书房的桌子上回忆写起这些故事的时候只想到了晚上的景色。安吉鲁尔好奇晚上到底多么的令人着迷，流连忘返。

时间向着夜晚推进，空气里不再充斥着生物的活力，静谧的夜幕从天穹的顶部扩张，云层下边漂浮着淡蓝的微光。湖边的灯芯草上孕育着灵光，像是珍珠一样闪亮。天边挂着渐渐明亮的星辰，交织的星光照亮他脚下的道路，淡蓝的草地上逐渐显现越来越多的灵光，他的干粮不多了，大概只有两天的量了，现在是夜晚，但是他选择继续前进。他把马车召唤出来，升入高空观察，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发现，四周那些比较高的山坡是调查的主要对象，他落在一个山头上，感受到这里的植被上都挂着晶莹的露水，空气湿度偏高，这里被排除了。他必须往前走了，一个个山头渐渐都出现在眼前，凤冠霞帔地星光下，凉爽的风让他打开了窗户，感受这里格外清新的空气。

地平线处那幽蓝的微光处，弧形的地形上闪着露水的光泽，朝夕之间，露水从未停止。这样的地方何来干燥？安吉鲁尔疑惑不解，他的灵光已经不太够了，这里当然可以取缔很多灵光但是他暂时还不想这么做，这是无情的选择。终于他在游荡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看到了一片植被稀少的地方，还略有些偏向荒漠的感觉，熟悉的家乡之感。他停在这里，觉得这里异常地干旱，相对于其他的地方来说，这里滴水未见，仿佛水在这里就是天生稀缺的。正中间完全没有任何植被，只有光滑的一块八边形的打磨过的砂砖。他站在这里，忽然眼前的景物开始幻化消失，一片全新的景色出现在他的眼前——四周是被水流般的墙壁包裹的空间，这个空间相当的广阔，上面长满了水流构成的植物。他面前站着一位水流形态的人，它对他的到来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告诉他：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具有强大的意志和不移的目的的，但是在你深入这里的同时请先回答我的问题。

它问『你是秉持着什么样的心态来到这里的？』

安吉鲁尔回答『好奇，好奇驱动我来到这里，我要探索一切未知的事物』

『真的完全是吗？』

『当然还有追求一定的灵光量』

『嗯，那你觉得灵光是什么样的东西？』

『它是一种生命，我无法探测的生命，我现在对他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我明白了，你是为了认识这种灵光，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才这样不远万里地赶来？』

『不是，我是在途中才在无意中感悟到的』

『此话当是真，那么』水形忽然举起高大手臂『就让水流的恩泽让你永远保留这份感悟，让你内心残存的肮脏执念得到净化』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它看起来笨重的庞大手臂迅速砸向安吉鲁尔，他灵妙一闪，躲开了，但是轰击的震动和响声也让他吃惊地瞢住了许久。他得快速做出反应，他迅速跳到高空，释放灵力形成沙毯，漂浮在上面进行高空制裁——无数得沙砾打在水形身上，它做出了一点反应，显然不是很大的伤害。水形体内的波动剧烈匍匐，它把双手插在水流地板上面，刹那间安吉鲁尔的背后出现巨大的剑鱼形水流，深深刺向他毫无防备的后背，这一撞击，让他失去平衡，他脚下的支撑消失了，他在半空继续召唤沙毯，然后用沙石桎梏它的双手。很不幸，这种镣铐更笨无法拴住无常形的水，水形用力甩动腰肢，一波波条状的水纹就迅捷如飞的速度打向他。他召唤沙之墙壁，被打的沙末横飞，最后在猛烈的进攻下沙墙破裂。安吉鲁尔被打中了两道，他的腹部有种被刀刺入的感觉，但是却没有外伤。

安吉鲁尔用双手比划着圆圈，水形周围很快形成蜂群般的规模沙子，然后迅速聚集收缩，将水形卡在一个坚固的球体里，水形很快找到破绽，在圆球的顶端戳破一个口子，然后奋力一震，浑身的水流就像炸药一样爆炸，炸碎了这个球体牢囚。安吉鲁尔此时已经绕到了它背后，给了它一刀沙之刃，水形缓过神来，扭头给他一拳，他已经反应过来，又出现在它的头顶，他再次召唤，一个巨大的沙雕坠落下来，将水形彻底压瘪了。安吉鲁尔看着一滩池水的它以为它已经不行了，然而它仅凭那池水又重新塑合了自己的身体，甚至比从前更加强壮。

水形此时已经不再像人形了，而是一种偏向蝶状的形态『很好，你的反应，但是，试炼还没有结束』

此时水形挥舞振翅，地面上以它为半径开始由里向外喷涌出冲击力极大的炸裂水花，每一朵水花的飞溅力都极其猛烈，安吉鲁尔感受到远处水花的炸裂出的水滴打在皮肤上刺痛无比，他意识到现在必须做出绝对的防御，否则命丧于此！

他灵石的最后一块用在了这里，他汇集庞大的沙群，一个巨大人形士兵身着甲胃将他托起在手心里，自己呈现屈膝状，将手心中的他护在怀里。此时爆炸的水花已经出现在他们会被波及的范围，他感受到外面天崩地裂的响动。人形士兵被水花炸的失去重心，倒在地上，大腿已经全被炸烂了，但是它还在护着安吉鲁尔，安吉鲁尔潸然泪下。手心中的他安然无恙，是因为士兵替他承受了一切，水花最后的炸裂，把士兵的肺腑全部绽裂，头颅飞了出去，而护围住的手心像球体一样滚了出去，士兵消失了，安吉鲁尔意识到士兵实际上什么也没有辜负什么也没有做错，没有罪孽，它却为他承受了这些，他明白这只是灵力的一种，但是它也是一种生命！安吉鲁尔从消失的手心中飞跃而出，怒吼道『我今天必须让你受到应有的制裁！为了那些无辜死去的生命！』

水型面对安吉鲁尔接二连三的沙石飞掷都用翅翼挥动便化解了，安吉鲁尔眼睛瞪着它的周围，很快迅速爆裂出沙砾，沙尘弥漫在水形的周围，它看不起就飞向了高处，而安吉鲁尔已经等候多时，又来一计，他对着水形的翅翼再次引爆，炸废了它的翅翼。水形落在地面上，身体僵硬，周围出现了上升的水珠，他似乎明白它在治愈自己。当然不能给它时机，他迅速接近，用力劈斩向它，然而他周围立刻因为他的攻击而出现了潜在的保护，一条条链式的相交水链保护着它，以一种绝对不可侵犯的姿态。他召唤更加强烈的沙之刃，比之前更加猛烈地斩击，沙尘飞的到处都是，沙刃最坚硬的部分也都开始脱落破损，安吉鲁尔手被坚硬的反馈震麻了，他退回距离水形几米的位置。

水形随着一次水波的绽放变得荣光焕发，它显得比之前更加有力『刚刚你说那些生命，可是它们何尝不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呢，因果都在你的举动之间』

安吉鲁尔沉默了，他收回灵力。他似乎也早就在心中冥冥暗示自己是罪魁祸首，只不过没有那么的确切，他多么希望自己还在朦胧里，不会醒来，不会意识到关于自己作为的一切错误。他的灵力释放的那一刻，无数被形变的灵光就失去了生命最后的一点自由，化为了他的意志，为他奋不顾身的奴仆。

『确实如此，但是正因为有它们的牺牲，才会有我活下去的可能』

『相比之下，你的生命又有何处优越于它们呢？』

『我并不优越于它们，但是我知道我有新的使命，我要了解它们的来源，它们义无反顾的投身于这个世界的目的，我想了解这一切，这便是我的醒悟』

『很好，你可以过去了，这就是我想要听到的』

水形化成了一滩水，成为了这水界的一部分，安吉鲁尔的回答让它安心地退下了，它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答案，上一次，还是什么时候呢？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冒险家，停留在欲望灵，可惜在战斗中失败了，被打退了，好像还有是一位真理灵层的博学女子，不过她也应该达到了认知灵了。就算是认知灵的灵人，也十分少见了，大部分都停留在欲望灵，根本不去思考这些灵光来到世上的目的。水形自己呢，其实也并不清楚，他只是一个被灌输了奉行命令守卫在这的生物，他的一切都不过是徘徊在灵的边缘罢了。

安吉鲁尔看见面前巨大的水帘缓缓落下，映入眼帘的是难以形容的光华荣亮的金色盛景，这要比外头白天下的阴花山地还要绚丽，还要耀眼夺目，仿佛亮到只有光芒一样。一种等候许久的声音告诉他——等到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