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之灾(2 / 2)
温妮无法想象曾经那个眼前的孩子,现在就以大人的模样死在了自己的脚前。
她后退,没坐稳,从旋转楼梯跌落,她跌落到了一半支撑起来,摸着红肿的屁股,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这明明不是什么难事,明明一切可以很快就解决的。快想想啊,温妮,快想想——温妮就是这么暗示自己的脑子的,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摆脱这样的桎梏。她在自己的光境里面捣鼓着,把食物挪开,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些食物和毫无用处的帕帕尼亚,那些东西根本没有办法分析眼前的男人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是这个死状。
温妮完全可以逃走。去往遗迹的路道阻且长,可是她又无法对面前的这种事物放下心来。她终于在一堆帕帕尼亚中找到了应该可以使用的东西——一个放大镜,但是不是普通的放大镜,它内部的灵力可以让所有被其放大的事物显现出一条简单的灵光事件时间线,标注好了一些推测的可能。一个月前,灵光有了起伏,这时他应该是进入了笛心界,但是再往前似乎有一段很紊乱的线,可惜检测不到那么远了,那条线戛然而止。
看得出来笛心界的环境改变了他体内灵光的一些微妙属性,甚至改变了他对待灵光的看法,但不变的是他从始至终都是处于压抑的状态。他需要一个释放口,可惜没有办法。
灵光线在进入笛心界之后的三天有了一个大波幅,看起来是另外一种灵光的汇合,他遇见了另外一个人,在此之后他的灵光线条有所抬升,放大镜给出的预判是他受到了言语的鼓舞或者鞭策,于是更多来自于内心的动力产生了。温妮看的有些疲累了,放下了放大镜,稍作休息。
后面的灵光线条似乎就是预示着之后的十几天内,它都是处于一种奇怪的,完全无法理解分析的平静和极度压抑之中,按道理来说,应该会遇到什么波折才对,可惜灵光线条永远都是平静的。温妮看不出什么异常,线条就这么在平静之中走入时间线的尽头,然后淡漠的消失了。灵光没有一丝丝的反应。
温妮需要一些更为先进的分析仪器,她在自己的便捷图书馆里找寻着。在上千架的书架之中找寻着自己的工具之书。那里面包纳着她之前在实验中奇巧塑造的各种半成品,或许里面可以有一些有用的东西。主要还是要有探测用的帕帕尼亚,其次要有感官放大仪器,共鸣设备,和物质分析仪,这些碰巧她都有。之前她是骂骂咧咧的对待这些残次品的,因为它们没有完整的功能,只是一些零件,这不是她想要的。然而她现在有了明确的目标,可以组装这些零件,最终她组装成了!
这个组装成功的帕帕尼亚看起来像是一个发动机管子加上喷壶,壶嘴底下还吊着鸟喙一样的东西。当它开始运作时就会摇头晃脑,如同蒸汽机一般,发出白气还有轰隆隆的小火车声响。它将之前那些无法探测到的线条重新描绘出来,对它来说这很艰苦,似乎这种强度随时都会使它报废。温妮压住它快要散架的身躯,逼使它竭尽全力,随着最后一口白气的吐出,线条终于完整的描绘出来,温妮惊讶的看着眼前这蜿蜒曲折的灵光之线——它象征着眼前这个男人经历了多么难以置信的经历,它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温妮松开了帕帕尼亚,它瞬间就散架了,四分五裂,零件散落的到处都是,而温妮也没有捡起它们的必要了。头顶上的柏树叶簌簌作响,松针落下,映入淡粉的夕阳里。温妮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加快脚步了,她就是无法放下这么一个人。在帕帕尼亚的协助下,她探测到了男人很久之前的灵光变化,那时的他似乎有在和另一种灵光同行,在线条上呈现出来两条平行线,它们彼此交融,互相契合;可是随着时间线的推进它们开始彼此排斥,另外一条线主动离开了它,或许是纠纷或许是背叛,不变的是线条从这开始就变得低落至极,甚至步入了一小段平静期。温妮看到事件推测:“死亡”,可是是谁救活了他呢?事件点显示他获得了救援,那种灵光不是这一个了轮回的,她瞬间明白了:这个人遭遇了挫折之后死亡了,然后被船夫救回去了,他是这样抵达了笛心界,是乘着老船夫的船的。
温妮知晓老船夫,他德高望重,为真理殿堂效命,很早之前就将有资格进入笛心界的人运输到笛心界将他们的灵光以光境的形式保存在笛心界的房间之中,成为一种永恒的记忆。可是线条这里似乎没有显示出关于被笛心界记录光境的事件点,侦测是不会出现问题的。温妮只好继续观察线条变化,紊乱的线条出现了,不过特别的短,放到时间线上来说只有三天,事件点给出的关键词是“迷失”。已经到了尽头了,线条和最初看到的重合在一起了,至于“迷失”这个词汇,温妮无法定义,如果可以说迷失是迷路的话——她很少迷路,因为从来都是利用光境穿梭,在她还不是真理灵的时候,她也对幻境运用的如鱼得水,她实在想不通迷失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有点失望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而笛心界延伸出来的梯子已经收缩回去。温妮简单的给他安葬,祷告了两分钟后就匆匆的上路了,她必须要赶紧赶到前面的平原处,然后在那里展开光境,否则这里的裂缝将会影响她的灵光。
雪野总是很宁静的,路上温妮见到了几只獐子还有雪兔,她向它们示好,可惜它们很快就消失在了交错的雪白小径之中。温妮已经走出了被雪地覆盖的地方,渐渐向开阔的地形走去,离目的地还有一小段距离。
尼德族所带来的灾害已经慢慢显现,那一小段距离将是最为危险的。温妮不知自己能否走到那里。在偌大的森林里,将是一段危机四伏的旅程。
虽已至此,还是要休息的,温妮给自己休息的。天色已经蒙上淡淡的紫色,稀疏的星星依稀可见,四周的影子和黑暗重合在一起,温妮回到了自己的光境之中。那里有着温暖的床铺,还有一扇可以看得到时境的窗户。温妮可以在这里暖和的睡上一觉,得到她应有的休息。她浑身酸痛,腿部肌腱撕裂的疼痛。她的床头挂着各种家乡的壁画,每每看到它们就会特别安心,只可惜家乡最终也沦陷在了战争之中,温妮也是因为如此才踏上灵光之旅的。
哎,每个人的灵光之旅的途中都会有巨大的挫折等待他们,甚至是死亡,温妮又会想起曾经的经历。那壁画上有一位大叔的画像,那位大叔曾经救下了她,在一次席卷大多数集合的暴乱之中,只因为被篡改的灵光侵入了人体,造成了无差别的暴乱,这种像是病毒一样的灵光让时境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暴动状态。他们会组成一个团体厮杀,毁坏一切,途径的村庄一个不留,烧杀抢掠——他们经过的地方荒芜,硝烟弥漫,温妮当时还小,站在和额头一样高的窗户前,看到一生都无法忘怀的景象,她的父母也被抓走了,下落不明,总比死在眼前要好,这是温妮唯一的慰藉。
那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从躲藏的衣柜里出来,外头还在暴乱之中,被混乱统摄的村庄根本没有一点秩序可言。人民被践踏,庄稼被烧毁,她缩在家中,害怕的听着外头刀枪碰撞,火花四溅的声音,还有灵光产生的力量在侵蚀着村庄的一砖一瓦。她本以为一直躲藏着就可以了,可惜在暴动平息之后,她发现这里一点食物都没有了,自己家里的,其他人家里的,都没有了,橱柜被翻得乱七八糟,柜子里的衣物被扔的到处都是。靠着躲藏存活下来的小孩子们都嚎啕大哭,在街道上什么大人都没有了。只有血迹和尸体。
这个时候那位大叔忽然一下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温妮现在看来那就是在幻境之中蹿出来的迹象,当时她可不知道,觉得很稀奇。大叔留着满脸的刀痕,都是打斗留下来的痕迹,看起来丑陋无比,但是他有着最美的心地:他将食物都分发给孩子们,这让原本畏惧的我们不再胆怯,就是吃起来和平时的食物不太一样,这一点温妮现在看来肯定也一目了然,那就是灵光制成的食物,饿极了的孩子们哪在乎这些,抓起来就是狼吞虎咽。
众人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可惜几天后又有一些暴动分队回来再次搜查了一次村庄,他们杀掉了大多数在泥塘边玩耍的孩子,还有在屋内床底搜查到的孩子,大叔和他们奋力抵抗,他用灵光和他们展开火力对拼,最终寡不敌众负伤身亡。温妮还好在此期间对灵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向大叔学习了一些灵光的基本运用,她躲进了那隐秘的幻境之中,逃过了一劫,那一次唯一存活的就只有她自己。
现在想来,温妮早期唯一的恩人就是那位大叔了,他憨厚的模样永远刻画在了她的心里,虽然他很胆小,但是却很善良。他的模样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如果他没死,那他也只是好几个轮回之前的人物了,在这个轮回的时境里,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了。
她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曾经的记忆总在攻击她,令她无法忘怀。
柔软的床铺最终还是让她陷入了梦想,而窗外那片阔叶林之中,开始隐隐约约有一些躁动的生物在暗中涌动。它们在无时不刻的发出响动,穿梭在茂密的玫瑰灌木之中,它们把腿脚抬得很高,行走时脖子总是前倾的。应该算是尼德亚种,不完全的尼德灵光让它们维持在人族和尼德族的奇怪且痛苦的形态中,他们看起来很想要维持作为人的一丝本能和行为方式,但是灵光对它们的改变让他们痛不欲生。
他们似乎没有攻击性,也不可能发现温妮的光境,温妮塑造的光境的维度没有在灵光上有很高的造诣是不可能察觉的,那些人走出了草丛在裸露的地表蹑手蹑脚,有些是趴着的,有一些则是双足站立,他们止不住的滴下哈喇子,把地表腐蚀出大大小小的坑洞。他们抓起草芥啃食着草根,嘴里念叨着一些古怪的呓语,背着月色,他们一跃而起,深入到地面之中,将泥土当作了汪洋。他们抓起一只野兔,生吞了起来,血液留在地面上就像一道道红色的光影。
在森林之中,还扑朔迷离着许多这样的黑影,它们形态各异,以惊人的速度在移动。淡蓝的森林之中跃动着数以千计的人影,它们灵活自如,把森林当作家园。在庞大的漆黑之夜下移动着,没有人知道它们要去哪里,它们要干什么,我们只知道它们如此迅捷,以至于它们穿梭林间划过的身影产生的风丝能够带来一阵落叶。它们会跑到远处短促的山体上,在那山体浑厚的栽满了鲜花的山顶上嚎叫,引来更多的形态各异的生物。它们麇集于此,在高耸的山缘旁伫立,像是在举办某种约定俗成的仪式。
这一切温妮全都没有看到,她睡在自己的光境之中,安稳的,美好的,畅游在甜蜜的梦乡。
清晨,温妮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她睁开目光,看到光境的窗户外绿植似乎都凌乱不堪的,被啃咬的痕迹还有茎秆被压倒,落叶也不少,这一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在外头感应到了很奇妙的灵光,多态且嬗变,难以捉摸。它们麇集向一处山头,而那里正是温妮要去往的方向。
在森林的小道上,这里有着商人和旅者所留下来的痕迹,也有一些新鲜的痕迹,散发着不良的信号——尼德族在这里活动过,地上有吃剩下的苹果核,用树枝做出来的方向牌,还有篝火的木炭。
林间的上空很茂密,树叶交错,墨绿交织,只有略微的阳光照射下来,在地面上形成筛子一般的光网。深处是黑暗的,幽冷的,也是神秘的。温妮在光境口袋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代步工具,之前她不愿意拿出来,因为自己怕驾驭不了。现在没有一个外壳的保护,的确很麻烦,这辆西洋马车有着华贵而坚实的车厢内舒适宽敞,甚至有可以沐浴盐浴的小澡池。车厢内馥郁花香,种植了郁金香,风铃草,同样也挂上了家乡的壁画,用金框镶嵌着。
车夫是一位临时塑造的人,他被温妮设定的其实像一位出海的渔夫,浑身脏兮兮的,黝黑的肌肤和防水的皮革长靴。她觉得车夫这样才会给她带来安全感。
『走了,我们走吧』温妮喊道,随后马车就开始启动了,前排的马儿开始使劲,它们脖子上的经绷的紧如麻绳,矫健的奔跑在林间的小道上。温妮看着窗外,她实际上也很担忧有敌袭,在林间穿梭的时候,原本应该很惬意的享受吹拂过来的微风,干冽又清爽,带有一丝冬日森林的气息。
她期望能见到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除了微光,森林还有别的什么吗?尼德族总在这附近,影响她的观赏,她试图把这趟旅程打造的很美好。频频有东西阻碍她。
尼德族留下的痕迹越来越重。森林的气息也愈发诡异冰凉。随处可见的圆尖盾牌和银质战斧散落在地,战斧的表面上散发着黑紫色的气息。温妮看了看地图,距离自己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阻碍她了,马儿的四足疯狂的向前奔踏,卷起一阵一阵的落叶。
忽然车厢猛烈的升腾起来,就像是受到了剧烈的碰撞,温妮被撞飞在车厢的一角,头顶的画框掉落,砸的她脑袋生疼。她趴在窗外看着,发现车厢已经飞跃在半空中,而底下正是一条猛烈的湍流。随着车厢的下落,她猛烈坠落在地上,车厢此刻一片狼藉,温妮庆幸自己还活着。面对这样激烈的马儿,她束手无策,毕竟她除了它们别无选择。马儿们奔跑在砾石滩的岸上,然后来到山坡的底下,在这里是一条死路,底下是悬崖,有几棵树横着长在悬崖上。不远处的低地上就有她想要找的遗迹,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一片花海,而自己右侧的这个山头,实际上是一座活火山,底下的花海都是受到了火山泥的滋润。
在山头,尼德族们正在岩浆旁沉睡。它们的躯体融入到了山岩旁,在汲取地热的能量,它们的甲胃上挂着冷兵器,但是充盈着灵光,无时不刻的都会制造一场威胁。只要它们感应到了危险和波动。温妮就在山下,而她却没有察觉到,她望着一望无际的花海,顿时心旷神怡。
尼德族就像是岩石表层的一层釉质,让山体的部分岩层光滑如新,尼德族与火山岩石融为一体的原因其实并不总是为了汲取地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它们喜欢藏匿,黑褐色的岩体总是与它们的肌肤相称,但在它们努力贴合山体的时候,自己的皮肤的褶皱就开始变得光滑,使得阳光反射的如此耀眼。
温妮看到了遗迹内心激动不已。马儿们停留在了山崖旁甩起土黄的鬃毛,她下了马车,来到了山崖的边际。底下如同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坠入绿色的海域之中。在黄土地上,镶嵌着一些哑光的暗紫色金属石头,温妮捡起它们,它们反应异常剧烈,就像是非常不愿意被触碰一般。它们像是灵光聚合而成的物质,不隶属于自然界地质反应的矿物质。温妮简单的查阅了一下,这个是一种叫“蓝素”的东西,在距离这个轮回的上上次中,它被用于储藏当时的王家御用灵光类型,当时那一批统治者的城堡建立在一处山地之中,在它们的地下室就大量的贮存着这些“蓝素”。后面轮回导致地形如洗牌随机变化,这些“蓝素”就随着地形改变的大趋势消失不见了,如今温妮能在这里见到它们真是稀奇。
这些看起来暗流涌动的金属石头象征着以前那些王权的极权。但好在当下的轮回似乎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王权,大多数的集合权力都是分散的,互相制衡。
这个时候忽然一朵庞大的乌云笼罩在山脉上,随后阴雨连绵的天气就到来了,天上下起了大雨,远处庞大绿色原野掀起幽绿的漩涡,混杂雨水和泥土的芳腥味。在草野之中生长的种子开始剧烈长大,它们伸出无数分支,中央的枝干不断向上生长,很快花野就被一层层厚重的森林树冠给笼罩了。而漩涡不止于草野,天空上方的雷云也开始旋转,形成一道乌黑与雷电交杂的混合物,云团变得极其危险,向四周散射青色电流。
漩涡的正中央,有什么渐渐的露出头角,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妮看到了一个巨大三叉戟从中缓缓出现,像是被无形的力量从云的漩涡之中供出。它尖锐的叉上缠绕着透明的光泽和电流,周身散发青色的光晕,随后渐渐落入正下方的遗迹之中。在接近的途中闪电愈发猛烈,四周地动山摇,像是天地不合,诸神黄昏。树木仿佛都要被伴随而来的狂风骤雨给掀起。电光火石之间,树木被劈开,点燃又被浇灭。烧伤的味道弥漫在暴雨之中。
温妮躲在车厢,从车前窗看到了大致的景象,简直是自然的咆哮,可是这绝对不是自然的反应,一定有人在幕后指使。温妮的马车和马儿受到了被修补好的石榴石的庇护,在它的温和的领域之中,外头的一切难以波及到他们。
只见远处的三叉戟接触到了遗迹青色的矩形屋顶就开始瞬间火花四射,不远处山那边的尼德族们开始从岩石中脱颖而出,如同马来大狐蝠一般伸出硕大翼展,黑压压的占领了上方的天空,如一场浩大的迁徙。它们飞快的扑向不远处的遗迹,持有着尼德灵力来操控兵器。有拿着铺满蜥蜴鳞片的盾牌也有拿着暗黑法杖和银色蛇头长矛。浩瀚的阵势迅速压向遗迹。遗迹周围的树木出现青色的痕迹,尤其是树冠上方开始因为它们的群压而愈发变青,青光闪烁的树冠在狂风中肆意狂舞,宛如地上的雷电奔走游戈。
遗迹开始形变,屋顶上方的矩阵变得突出并且像花儿一般绽放,花蕊的位置反而开始伸出一个无数立方体构成的触手,它握住了三叉戟,抓住了这个蕴含无限力量的事物,刹那间三叉戟传来猛烈的晃动以至于触手开始变得不再牢固,有松手的迹象。
在收缩回去的触手中央弹射出一个浑身充满光明粒子的核心,它充满了能量,以至于尼德族靠近它的时候就会被排斥走。武器散落一地,黑压压的黑色尼德族无一例外的都被弹开,像是烧焦了的飞蛾落在森林之中。剩余还在空中盘旋的尼德族们开始不约而同地形成巨大地黑色漩涡,盘旋在遗迹上空,遗迹上空漂浮着的砖瓦被它们的灵力蚕食。它们向遗迹的表面喷射恶心的粘液,毫无疑问,它们具有腐蚀性,这也是它们的惯用手段。粘液不凑效,因为遗迹表皮青色的光芒将它们迅速溶解了,它们甚至来不及靠近。
这座遗迹看起来风格像是群宫,底下的地势却不高,一间连着一间的屋子中仿佛住着各路神仙。在它们的柱廊中整齐的摆放了花瓶和佩剑。白色的墙体上被凹凿出一个个奇异的几何拼接图案,空隙之间窥见里面的斑斓花园。它们是神圣的,不容得尼德族冒犯的。
遗迹的核心犹如中流砥柱支撑了整个建筑的完整性,避免的尼德族的侵袭。蚊群一样的尼德族在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后,就悻悻的离去了,宛如蝗虫过境。温妮大致猜测到刚才的三叉戟和宫殿在举行仪式,但是被尼德族打断了,它们的目标估计就是三叉戟,但触手将其主动销毁了。
温妮坐不住了,自己的目标正是尼德族!现在打死一些抓来研究研究也不是不可以,她一个怒震,撕裂了天空的气流,瞬间让在天空上飞行的一部分尼德族降落下来,它们被温妮的灵力死死的安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流着黑色的血液。
温妮在古书上看到的记载:尼德族以蠕虫形、蜚蠊形、蝠形、鱼形为主,这些尼德族群体应该就是蝠形的亚种,样子极其丑陋,比纯正的蝠形要丑陋的多——它们的眼睛像一颗紫色的葡萄,嘴角幽绿色的獠牙,翅膀上也长有爪子,但弯曲且病态,浑身的毛发是暗紫色的。总之像个地狱九重天跑出来的恶魔。
其它尼德蝠形亚种发现了温妮在伤害自己的同伴,纷纷就俯冲向温妮的石榴石领域。寡不敌众,在猛烈的黑压压的进攻下,石榴石仿佛又要破碎了,可是在破碎的那一刻忽然响起了埃忒拉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会再次弄碎它,感恩戴德我吧”随着这个声音结束,温妮疑惑的观察车厢,身体还缩成一团。这个时候她发现石榴石又变回原样了,温妮这次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埃忒拉的高明,感恩戴德的话,恐怕她还是有些因为傲娇而不愿意这么做。
尼德族有些懊恼,原本刚才的失利就刺激了它们,现在连这么小的领域也无法击破吗?它们疯了一般地喷射墨色灵力,被腐蚀掉的温和领域立马自动愈合了,速度惊人。这是埃忒拉做的加强,温妮自叹不如,同为真理灵,可研究灵光的深度却完全天壤之别。
温妮给马车注入了自己的壁垒之灵,瞬间马车产生了无比闪耀的殿堂金光,研究出来的特殊的刺眼的厅堂之光对黑色的事物会产生更多的伤害。尼德族们迅速收敛翅翼,遮蔽双眼,缩成球体,集体如冰雹坠落,坠入温和领域中的尼德族直接被化为灰烬。温妮想尝试近战,于是用灵光塑和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它的剑腹可谓是吹毛断发。她拿出剑的那一刻,光芒足以退却大部分尼德怪物,只有一部分还在试图接近她,来击掉她手中的剑,温妮要是没了那把剑可就会被它们立刻一哄而上,她握的死死的,不仅如此还在周围产生了强大的灵力场,波动的灵力以涟漪一般扩散,让尼德族们产生畏惧难以进攻,它们一味的防守,以至于最后被逼到山脉的底下,它们开始振翅逃跑。温妮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将双手插入大地,然后顺势用灵光助手翻开了自己的实验灵光小册子提取了一小撮灵光,顺势繁衍出大量的雷云灵光,它们和天空迅速联结为亲戚,然后诱导天空产生可控的剧烈雷电。这种雷电更加暴戾和难以控制,以至于将自然的雷云风电全部都驱逐走了,尼德族也如温妮所愿一个个都被烤焦的掉落在了地上。
这个时境上还有许多的尼德族亟待解决,温妮有预感到,虽然她剿灭了这样的一群尼德族,但远远不够,远远不够。她需要聪慧的思考,发挥她的思考之力,从根源上解决这个事情,让尼德族可以顷刻间消失,这必然离不开真理殿堂的规则修改。她不想依靠埃忒拉了,太没面子了,欠了太多人情了。修改真理殿堂的规则齿轮任何一个小步骤的失误都有可能使得时境的时间发生剧烈的变化,从而影响到芜境,最后掀起的蝴蝶漩涡会刮到真理殿堂,摧毁所有人,还有外头笛心界的历轮回值得被纪念的伟大灵魂墓碑光境。
这一切都太突然,太突然了。温妮几乎察觉到尼德族几乎是一个灾难,但更加可怖的是,她现在才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