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墨翟(1 / 1)
“小立,今日午时,随我一起出门,见一个人。”
“哦,好的,荀爷爷,我们去见谁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立正值襁褓之时,家国突逢大乱,等他记事之后,荀济曾经问过他记不记得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江立说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去过一个美丽的金碧辉煌的地方,但似乎没过多久,就离开了。闻言的荀济也是暗暗地送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一丝心酸,若非遭此劫难,何至走到这个地步……
吃过饭后,荀济带着江立,给他头上也带上了一顶大大的斗笠,小小的脑袋上顶着一个硕大的斗笠,显得十分滑稽。
江立乖乖的跟在荀济后面,没有问他到底要去哪里,也许是天生的性格原因,当他懂事时,并没有询问荀济关于自己的父母的情况,他觉得,父母要么是去很远的地方办事去了,又或者不要他了,也有可能,或许,他们已经不在人世间了……荀济当然不可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但他知道江立自小聪慧,防止他钻牛角尖,只得告诉他,他的父亲在南边的蜀地当大官,但去往蜀地的路太危险,就只能将江立留在自己这儿,等他长大了就带他去找他们。
江立并不像其他小孩那样刨根问底,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荀济也不能判断他到底相不相信,却也不好多问,只得作罢。
再次来到那座偏僻的茅草屋,房门虚掩,荀济见状也没有敲门,拉着江荀走了进去。打开通往地窖的暗门,墨翟还是一如既往的守着那口炉鼎,听到动静,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徒弟进来了,张口便骂道:“今天叫你打造的东西打造完了吗?一天到晚到处晃悠,老子看你难成大器!”江立听到浑话,也不敢开口,只是望着荀济。荀济苦笑着摇了摇头:“好你个老铁匠,你仔细看看是谁来了。”
墨翟转过身,看到江立,眼神闪过一瞬间的恍惚,他看向荀济,露出询问的眼神,荀济冲着他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墨翟使了一个眼神,把他正要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江立听到没有看他们之间的“眉来眼去”,而是十分好奇的四下打量着这个地下作坊,这里散发出的高温不一会儿便让他额头浮出些许细密的汗珠。
江立指着那巨大的炉鼎问到:“荀爷爷,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神兵,一把即将出世的稀世神兵。”荀济没有说话,回答他的正是墨翟。
“我是当代墨家匠首,在我仅仅2岁的时候,便已经出师。”墨翟自顾自的说到,“我那时正当年少,我墨家与前朝关系密切,我师傅与太上皇乃是莫逆之交,我向师傅表达了自己想要投身军伍的念头并保证绝不中断工匠修行,师傅便将我引荐到了庙堂,当时的陛下乃是一代明君,19岁荣登大宝,在治十余年,民风日上,风调雨顺;前朝中兴在望。因为我师傅的引荐,陛下立即封我为御林军兵马使,统率15皇城御林军……”说到这里,墨翟的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他昂起头,努力不让泪水留下来,“本以为大燕可以蒸蒸日上,可没想到,那场叛乱来得太突然了……当时北部两座藩镇趁着陛下巡视南方各省,突然起兵造反,当时陛下仅带着5御林军视察北临郡,,齐王正率一万部卒围攻北临,淮王则正在驰援的路上,整个北临郡周边皆是双王的领地,援兵根本不足以在城破前驰援陛下。唯有我率领的一万虎贲御林军在离北临不足百里的城池中休整待命,当消息传来,当时的侍郎荀济,在分析了形势后,命我火速驰援陛下。”
墨翟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有痛苦,悔恨,不甘……“行军途中探马来报,淮王的叛军正慢我一步准备增援齐王,我当时年少轻狂,不听部下劝阻,还嘲笑他们不懂兵法,‘岂不知围魏救赵的道理?我们在这里阻截了淮王的援军,齐王必定胆寒,只要我们迅速击败了淮王的部队,北临郡将转危为安。’可事实证明我错了,这两座藩镇,是冒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我率领这御林军与淮王的部队交手整整一天一夜,才将他们的建制打散,当我赶到北临郡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墨翟大手回去脸上的泪水,死死瞪着江立:“陛下亲冒矢雨,与军民同战,身中六箭!待我等击退敌军后,他躺在床上边听行军参谋汇报边写着一封密令,待他写完后,便把我叫到床前,既没有治我贪进之罪,也没有责怪我,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我,说了一声‘无妨。’便撒手人寰。”说到这里,墨翟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荀济接着开口到:“陛下驾鹤西去,年仅十三岁的太子即位,时局动荡,各地藩镇林立,趁机自立,不受朝廷调遣,脱离朝廷管辖,不到一年,大燕王朝江山已是风雨飘摇,朝廷所能直接管理范围不到之前地四分之一。”
“好在太子殿下也是一位少年成名地英明君王,在他的各方决策下,大燕这才慢慢稳固了起来。但毕竟各地藩镇林立,若非各地藩王拥兵自重,彼此提防,给了大燕一些修养生息地时间,但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各项政策地执行,逐渐成了抱薪救火之势。”
此时墨翟逐渐恢复了情绪,“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痛定思痛,始终不能原谅自己,虽然当时的陛下并没有革我的职,也没有问罪于我,但是已是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兽,便告病归乡,我的师傅,就在我归乡的前两个月,亡故了,我便一直给他守灵,我想强迫自己忘掉这件事,但这件事在我脑中仿佛扎根了一般,怎么也忘不掉。直到八年前,大燕国破,我终日酗酒,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本想一死了之,可我想到我还有未竟之业……”
“可以说,唯一支撑着我的,就是我一身的铸造技艺不得传承,所以我倾其所有,耗费数年用来打造这把剑……”
说道这儿墨翟明显有些激动,“这八年,我没日没夜的锻造,终于打造出了一柄绝世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