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有故人自远方来(4)(2 / 2)
他倒是被逼的,自然,也有离了赵王府后,没了那般胆怯,语调自然也就流利、有气势了。倒是韩德让整日不见人,至今日才发现他这结巴竟是不结巴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闻得一声:“胡闹!成何体统!”
只闻其声掷地铿锵,却不见其人容貌,但那锦衣客已是打了个激灵。嚣张气焰顿收,惶恐躬身道:“不知伯父在此,侄……”
“滚进来!”
雅房门隔拉开,门口立着一中年男人,观其貌四十有余,五十不足。头戴方顶幞头、身着紫袍锦带,一双云头靴不染纤尘。
锦衣客悻悻着过去,但至了门口刚叫了声:“伯伯父……”
见着里间还坐着一人,旁侧立着一侍奉,他更是腿脚一软。被中年男人一把扶住,中年男人面显愠怒,而看客们则是齐齐嘲笑那锦衣客腿软。
待人进去了,雅房门关闭,少倾又打开来。此时,出来的便是那位侍奉。他虽不年轻,却容貌光洁,行到书生面前,将一杯点好的清白茶递与书生,细声道:“家主代赔不是,望先生饮此和气茶。”
那书生道倒也宽容道:“不敢,不敢,小生亦是鲁莽。”
“先生谦虚,敢问先生名讳,待得空闲,家主再送拜帖赔礼。”
书生揖道:“不才,贱姓毕贱名士安,贱字舜举。”那侍奉闻言,微微一笑,作礼退去。
见此情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韩德让,顿知这茶坊里是来了了不得的人物。那锦衣客名讳赵承美,乃是东头承奉官赵正之子,是茶坊的熟客,最爱显摆家室,逗弄茶坊里的点茶美娘。
他那家世,若言其父是没甚来头,可他那伯父来头却不小,正是门下侍郎、平章事赵普。
由此般相公掌门,那门内之人,来头可是小了?再观那侍奉,容貌光洁似妇,语调细柔,举止有仪,必是内宫王府阉宦无疑。
韩德让忙是叫小厮给那毕姓书生赠一壶顾渚紫笋、一碟及第糕,赔礼道歉。又叫王弥生亲自给雅房中送去一壶阳羡雪芽、一壶临江玉津、一碟神仙富贵饼、一碟梅花汤饼、一碟端木煎,并叫其亲自点茶侍奉,又于其耳边悄声吩咐一阵。
进去当如何说话?如何行动?如何礼仪?先侍奉谁?再侍奉谁?那阳羡奉谁?临江玉津又奉谁?俱是交代细致。待王弥生去后,又招来乐伶吩咐另唱曲目。
时,王弥生引小厮按照韩德让教的,躬身入雅房送上茶点。又亲自点茶道:“东家言,曲有误叨扰客人,是赔礼望诸君不计。”
赵匡胤道:“无碍,退去罢。”
王弥生躬身缓退,听韩德让交代至始至终没敢抬眼看人,但闻声亦知,这做主的男人与方才呵斥锦衣客的男人并非同一个。
他刚要退出,外间传来铮铮琵琶响,此番不似《玉树后庭花》那般闲适慵懒,更多着铿锵雄健。若以《后庭花》比作柔软女子,此乐当为血气男儿。
“此乐听着舒悦,何曲?”赵匡胤忽然问道。
王弥生止步,躬身回道:“《侠客行》。”
赵匡胤笑道:“某不擅诗乐,只觉此乐比先前那软乐悦耳。”
王弥生道:“客人悦耳便好。此乐虽名《侠客行》,却非出自乐府。乃东家填词,主母做曲。取材于贞义夫人之故事。”
“贞义夫人?!”赵普、张德均一听,俱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