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怜世间疾苦连连(3)(1 / 2)
韩德让咬牙愤恨,他料到建州不会让难民入城。难民若入了城,建州人的粮食就不够了,是以才叫耶律贤来,以亲王的身份让他们分粮。
但他太天真了,他以为建州只是闭门拒入而已,万万没想到会对百姓下杀手。
韩德让、萧燕燕、韩壹及一众护卫前后左右护送着耶律贤穿越难民潮,挤到城门下,高举晋王印向城头喊话道:
“孤乃永兴宫晋王!命令尔等放下弓箭听令!孤乃永兴宫晋王!命令尔等放下弓箭听令!”
但他的喊话,在一片嘈杂喧嚣中,根本传达不出去。箭雨还在下,越界的流民还在倒下。耶律贤望着此情形,彷徨失措。
而他们身后,一支军旗高悬,隆隆过来,军号“高平”,正是萧保宁的高平军。
韩德让赶紧扒着人潮过去,见着萧保宁,请道:“舅父,救救这些百姓。”
萧保宁白眼,冷嘲道:“日前,尔于我府上逞凶时,未有此态。”
韩德让央求道:“甥儿知错,求舅父救救百姓。”
眼见着萧保宁被人拦住嘀咕,赵阜踏马过来。瞧着韩德让,片刻倒想了起来,他是那位美娘子的丈夫。
赵阜奚落道:“缘是萧世伯外甥韩郎君,怎与流民一处,如此狼狈?”
韩德让回看一眼,思起那日街头,百姓说此人乃保静军赵节度使之子赵郎君。韩德让突感心冷,萧保宁竟是来做建州援军的!
韩德让惶恐,劝道:“舅父,此乃大是大非!万莫做错!”
赵阜冷笑道:“镇压叛乱岂是错?纵容反贼,才是逆!”说着,望向萧保宁,笑道:“烦劳萧世伯出手。”
萧保宁对旁侧旗鼓手,下令道:“攻!”
旗手得令赶紧打起旗语,鼓手也击起冲阵鼓。高平军听鼓号令,各自双峰马刀出鞘。
见这齐刷刷的马刀,刀刃透着寒气,韩德让汗毛倒竖、头皮发麻。他赶紧转身跑向流民,挥舞双臂大喊:“跑!快跑!!”
他喊声未止,两队轻骑已挥舞着马刀,纵马自他身侧跃过,那刀锋在速度的加持下破人如破瓜。前有保静军的箭雨,后有高平军的刀锋,那些百姓被夹在中间,如枯柴一般,脆弱而无力。
这是一场以镇压叛乱为名义的屠杀!
耶律贤见着高平军与保静军合力屠戮百姓,对那些军士大声呼喊:“吾乃永兴宫晋王,尔等胆敢擅杀百姓,不畏其罪乎?!”
然而,无人理会。
在绝对暴力面前,一切呐喊皆是徒劳!
他们像是被启动的杀戮机器一般,只顾对手无寸铁的百姓砍瓜切菜。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耶律贤喃喃念着,他不敢相信,这些人就在他的眼前屠戮百姓。而他,一个人也救不下来。
原来,身份与权势,并不完全关联。不是身份赋予了权势,而是权势赋予了身份。
唐末遗风下克上,只认同袍不认君。
韩德让转回头,一双怒目瞪着他的舅父和那位赵郎君:“滔天之虐,罪无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