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济民赈灾称贤王(4)(2 / 2)
韩德让看着,笑笑道:“《请罪书》,在下愿称之为使君保命符。”
他说着倒是自顾自坐下了,又说道:“在下先为使君说说章程吧,叫使君知晓在下阴谋。《万民陈冤书》会誊抄两份,一份入临潢府,于上京宣告三县流民之冤,造论、造势;一份与殿下之奏疏同时抵达捺钵,晋王书入陛下手中。”
“陛下厌政事,不会看的。”赵延晖冷静下来,也拂袖坐下,与眼前这布衣针锋相对。
韩德让自在道:“陛下好杀人,此书题很合陛下口味,会亲看的。”
赵延晖这才仔细看了看书题《建州啖人千古奇恶》,这书题起得像说书话本似的,确实很合陛下口味。
“看了又如何?陛下不过猎奇罢了。”赵延晖紧了紧手中的书:“陛下不喜亲王参政,晋王为民请命,亦未必得善。陛下疑心重,或以为晋王殿下,博取贤名,心机深厚。”
韩德让微微笑起:“不错,使君很了解陛下。”转又言道:“是以,彰武军之《报建州流民之乱》随后送至北枢密院,以佐证晋王与冤民呈书属实。在下曾闻陛下虽不理政,却也数次下诏减免税赋,陛下心中还是有黎民苍生的”
赵延晖冷眸盯着韩德让,辩解:“便算属实,‘改耕为牧’乃朝廷众大臣所议,陛下钦定之国策。陛下乃天子,不会错;朝中相公不会错,赵某推行国策,自然不会有错。”
韩德让依旧含笑道:“然也,陛下不会错。是以书皆不曾言及流民之祸因国策而起。”
赵延晖得意,少年郎走过的路,还没他走过的桥多,也敢来算计?
韩德让见他得意,又道:“‘改耕为牧’没错,然诸公行事手段,不对。断水毁田,人制灾祸,致流民遍野、家国动荡,死不足惜。”
赵延晖辩驳道:“水,乃县上所断。”
韩德让道:“然也,是以三县县府官吏皆死罪,以死抵罪。”
赵延晖冷笑道:“呵,既如此,与某何关?某至多不过失察之罪。”
韩德让道:“是以,此《请罪书》请的便是失察之罪。”
赵延晖道:“失察之罪,某自会请,不必劳烦足下。”
韩德让笑道:“要劳烦的,是否仅失察之罪,取决于使君是否按在下说的做。”他说着,又顿了顿,劝道:“使君若令贱购田者退田赔偿,便是失察;若不退,便是祸首。”
赵延晖大笑道:“哈哈,断水乃县上所断,某如何祸首?”
韩德让道:“射杀百姓,公乃祸首。”
赵延晖得意道:“射杀流民,乃他等将士擅自而为,某并未下达公函。”
当初就防着这一手,是以下达口令而未从公函。
韩德让浅浅笑道:“使君误会了,贵府射杀百姓,乃何人下令,走得如何章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流民无处生活,只得造反。古有杀晁错、清君侧;今亦可杀使君、抚民心。百姓心怀仇恨,比公所料想更易煽动。在下还会雕版拓印千份陈冤书,遣人散往全国州县、奔走呼吁。教天下之民,省三县之灾苦以及己,若不为三县鸣冤,今日是三县之民,明日是天下之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待民怨沸腾时,朝廷只能诛杀罪魁祸首以抚民心。”
“尔、尔好生阴狠!”赵延晖急了,这小子年纪轻轻,竟如此阴狠!
韩德让又挑目望着赵刺史,不屑道:“使君若不信,可以试。”
笑话,这等事,谁敢去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