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我凭什么不是第一个知道的!?(1 / 2)
“把冲儿带走,并非是什么坏事。”
曹昂还是平静的说道。
曹操仿佛有点暴躁,深吸了几口气,站起身来板着脸来回走动,甚至还走到曹昂的侧面,凝神凝望着他。
双眸微虚,有些不解,仿佛是想要靠着多年对人的洞察,将曹昂看透。
不过,曹昂并未有任何异常,还是平静澹然的跪坐着,未曾慌乱,保持气度尚在。
倒是曹操,应当是因为曹昂忽然说出有关曹冲的决议,让他心绪不宁,因为他现在可太明白袁氏是怎么被全灭的了。
正是因为兄弟不和,才在袁绍死后,被徐臻玩弄于股掌之间,足足三年,在三年内挑动扇火,令二人勾心斗角。
“你要带走冲儿,此事伯文可知道?”
“是不是伯文教你这么说的!?”
曹操沉声问道。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日后兄弟不和,自己若是死了,徐臻可以轻松收拾他们这几兄弟。
天下一定姓徐!
但是,徐臻却好似没有这种心思。
他麾下那些谋臣武将,难道会逼着他如此?
不会……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曹操忽然心里一沉,徐臻支持曹昂!
两人关系多年亲近,曹昂在徐臻身边,得其言传身教数年之久,本身亲如兄弟,节儿又嫁给伯文。
日后可能……
宪儿与宁儿也都有可能,而伯文与我曹氏,是深厚的姻亲关系,又为我立下了盖世的功绩。
他可作为外戚,相助曹氏之事。
甚至有所掌控也不意外。
曹操此时,心中思量太多,一下发散出去,想到了很多不太好的可能,也想到了许多盛世之象。
可本能的,只会往担忧的方向去想。
伯文就在许都,但现在若是要削他的兵权,只能靠他自己愿意。
可已然到了位极人臣的地步,怎么可能愿意?
杀了他?!
曹操舍不得。
并且也不敢贸然行事,他冀州如此之壮,深得几百万百姓之心。
若是伯文染指我家中后嗣之事,到底该如何处置……
曹操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冲动之心,居然会对徐臻动了杀心。
一瞬间的杀心消退之后,马上就是深深地愧疚。
曹孟德,不可如此。
徐伯文忠心耿耿,立功无数,没有他岂有如今曹氏之声威浩大,没有他恐怕早就败了。
当初陈宫、张邈携吕布私通入兖州,若非是徐伯文,恐怕举家家卷都要落入奸人之手。
若非是他,父亲早在徐州之地被陶谦所杀。
若非是他,当年杨奉、董承等人未必会被击溃而退,天子也难到手,伯文乃是天降之人,助我曹氏。
千万不可再有此等心思。
曹操思量万千,以极大的毅力,将所有恶念全都压在了心底。
虽未能消除,但却可令己身不再如此疑心多想。
不过,曹昂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在沉默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说道:“我的确,曾经请教过兄长,不过兄长却并没有回答我,他只说,此事关系家事,不会给我任何建议计策。”
这话说完,曹操心里顿时安心了不少,看来徐臻还是有臣子本分的,根本不打算掺和进来。
“那,子脩为何忽然提及此事?”
又是思索沉默了片刻,曹昂只是回应了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父亲这些年,只将目光看及天下,但却忘记了弟弟们若是有聪颖天赐之辈,该当是如何遭人妒忌?”
“儿认为,如今士族之所以不再暗中捣鬼,而是诚心治理大汉各州郡,并非是他们怕了,或者决心臣服。”
“而是知晓,士族虽被打压,但不会灭亡,日后大汉安定之后,内乱割据结束,依旧还是要以士族举荐为主,儿曾深读前史,王莽篡汉之时,曾经也想要瓦解士族,但最终还是留存了下来,为何?”
“因为士族依附世祖光武,击败刘秀,等到世祖之后,逐步又恢复了鼎盛,至熹平年间,才有万人求学于颍川,只为荀氏、陈氏长者教学一语,便可向外传言为颍水门生。”
“这些人,哪里有那么容易倒下,盘根错节彼此隐士,等待的是时机,所求只是长远,朝制不改,他们日后依然还可得存,是以这些人亲和二弟,妄图交好。”
“等着的便是扶二弟而起,至少可得交情保存,至少子桓不会和他们交恶,因为我已经必然要延续父亲与伯文兄长之志,与士族分道,任用而不举其壮大。”
“儿认为,他们是在等。”
“等父亲与我逐步老去,后嗣之人上位后,又逐步掌控,毕竟我等都不能硬朗留活千百年,终究是要埋于黄土之下。”
“他们在等待之事,本身看到长远之后会有曙光,又忽而出现一位,天资聪慧,万中无一的小公子,且其未曾得培养,已能得见天下事,懂得文武之治,诗文尚且也能入法眼,比大其十数岁之人,更为聪慧。”
“儿听闻,冲儿可是连计策都已能看懂,如何不令人心惊肉跳?这些人还能等吗?”
曹昂一番言说,让曹操顿时愣住。
当即挥手,让远处的宿卫关上大门,虽然他们此前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宿卫在距离十几二十丈外的大门前,必然不可能听得见。
但曹操现在还是想要更为清静些。
方可有所思索。
曹昂的话,醍醐灌顶。
让曹操心情顿遭重击,可却头脑却一下子明朗了起来,因为这都是实话,好一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句话,以前可都是用来说徐臻的。
他现在已经从这种危险境地走出来了,无需曹氏继续庇佑,士族也对他敢怒不敢言。
而曹冲。
自己能否保得住?
曹操心里犯了滴咕,在许都鱼龙混杂,各地势力安插的探子众多,甚至还有不少外臣来朝贡。
的确也危险。
“若是还在许都,也许哪天来一场蛇虫鼠疫,寒症奇病,冲儿便会有危险,他还太小了,不如去冀州。”
曹昂低下头,微微平静的说道:“我人便在幽州,而且妹妹也与冲儿关系极好,伯文兄长……还是他姐夫。”
“有姻亲关系在,当做自己的弟弟来教导,也必不会差。”
“至于士族,交由二弟去交好,乃是最好不过,我们曹氏,总得有人去与他们走近。”
曹昂曾经听徐臻分析过江东形势,从中学到了很多。
在江东,便是两兄弟各自有亲疏,孙策杀江东士族过甚,遭致了仇视怨恨,但其弟孙权,便自小拜会各地名士,游学于江东士族。
于是取得了极高的贤名,和他们走得很近,结交当地名士,并且时常恭敬备至,任用贤才。
以此,两兄弟各主内外,加上兵权在手,方可让士族心甘情愿为孙家卖命,守江东故土,壮大其家业。
现在,曹氏也应当如此。